“婳姐儿已经给取好了,叫小甜包。”云崇青喜欢这些有爱的乳名。
封卓瑧默念糖包、甜包,不禁笑开:“二舅快回来了。”
“是。”只一想到泊林,云崇青心思就沉了:“应该会难受自责一阵子。”
封卓瑧双目微眯,望天际飘散的云:“与他无关。”姚成那样性子的一个人,到了泊林就松弛了,这不是一蹴即至的事,得循循诱之。身后有家族门楣,都敢放肆,足见诱惑不小,只是苦了海山岛的百姓了。
“听父皇说,您年后要外放?”
“是。”云崇青也不瞒:“就是暂时还不定去哪。”
外放挺好的。封卓瑧在想,他也要争取早日入朝听政:“到时舅母会跟着一道吗?”
“跟着。”
送到武源门,封卓瑧驻足:“代我向外祖、外祖母问好,让他们别担心我与母妃。”今日也是不巧,叫崇青舅舅撞见了封卓瑞的吃相。封卓瑞…人最要不得便是自视甚高。
“好。”云崇青拱礼:“多谢八皇子相送,您先请回。”待人走远才转身,时候尚早,回去翰林院。在门口,遇上于树青。
天寒了,也不知道周计满在皇庄过得怎么样?反正于树青在翰林院只要不去计较世故,可以活得很好。
“云修撰。”
“这是要回去了?”
于树青轻咳两声:“受凉了,有些烧热,未免将病气过给旁人,在下向侍读学士告了两天假。”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云崇青入内。
静站几息,因烧热眼眶泛红的于树青,还是没忍住回头看那人。背影挺直颀长,步伐轻盈却稳,不见分毫骄躁。明明小他不少,但云崇青的心境却远胜他。
回首自己当初那得意劲儿,于树青无地容矣,真的是浅薄又可笑。
穿过院子,入堂室。云崇青应了几人招呼,走进藏书室。想到上午离开时编到的字,拐进四列书架,取了《汉中文》。
“你回来了?”苗晖编好一字,扭动脖颈。
轻嗯一声,云崇青到自己的位落座:“内子一直想请你们两家到府上认认脸,之前想着你孩子小,有些犹豫。昨个问了我,我也拿不定主意是等
开春,还是最近?”
苗晖乐了:“多谢弟妹惦记。我家大壮现在屋子已经关不住他了。外面有个风吹草动,他一定要出去看看,不看不死心。前几天下雪,我爹带他从西屋到东屋,逮着眼白·花花的东西,立时稀奇劲儿就上来了。哭哭囔囔,逼着我爹抱着他在廊下站到雪停。”
“我家两位小地主很喜欢走亲戚。来了京里,人生地不熟,都快憋坏了。”常俊鑫翻着书。
云崇青滴水研墨:“怎么就人生地不熟了?”
“对啊,盛景赌坊呢?”
“拐了又拐,八竿子打不着。”常俊鑫停下翻书:“不怕你们笑话,我入赘八年了,也是今年才知道媳妇家外八路的亲戚真不少。”他们成亲、媳妇两回生产、闺女满月百日周岁、岳父母寿辰等等,别说人了,礼都没见过。
但他高中探花,不一样了,和盛钱行都派管事送了份贺礼来。
十六那日,盛景赌坊掌柜,提酒上门找他老丈人喝酒。岳母都没叫得出对方名来,干系太远了。媳妇晚上躺下还感叹,人贫孤寡,一朝名满,四方皆亲。
他后来也想了,为何盛景赌坊要向他透露宫里事?深思熟虑,终归咎于一点,他在翰林院上值,与崇青、明朗一屋待着。和盛钱庄亦在琢磨,下个提钱袋子的会是哪位?
苗晖非常能理解金俊,因为一样的事他也经历过。不过自家来客,不是因他高中,而是因左都御史。
“那成,我回去就回了内子,让她下帖子。”云崇青墨研好,翻看《汉中文》查询。
“对了,你今天在乾雍殿有见着八皇子吗?”常俊鑫昨天见着了。
云崇青点首:“见着了,还有九皇子。”
九皇子又找哥了?苗晖笑之,他也遇着一回。不得不说,八皇子真的是好性子。当然对上这种事,除了放任与忍,也没其他好法子。毕竟九皇子同八皇子一般,都是皇上的儿子。而乾雍殿、南书房是皇上的。
常俊鑫挑眉做怪样,九皇子…不太机灵。外家不显,咱就踏实点。不争不抢,混个亲王享一辈子富贵不好吗?有些东西不是想争就能争的,得要先看有没有那个底子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