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芳突然遇上雪崩,不知如何躲避,这刹那间,不由得吓得呆了。蓦地只觉纤腰一紧,好像是给两支铁钳匝着一样。原来是罗浩威一把将她抱住。
李芷芳惊上加惊,失声叫道:“你,你干什么?”罗浩威无暇说话,抱着她和衣一滚,滚下山坡。
幸而他是一发觉有雪崩的迹象,就冲上去的,这才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把李芷芳拖离险境。他们刚刚滚下,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大如磨盘的雪块,正好是落在李芷芳刚才站立的地方。
李芷芳被他抱住飞快地滚下山坡,只觉无数冰块,在狂风中呼啸,炸裂,从头顶飞过,从身边飞过……李芷芳不敢张开眼睛,就像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一样,把性命交付给罗浩威。罗浩威的一双坚强有力的铁臂,比她的母亲更能护卫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芷芳陡然一震,这才知道罗浩威已然停下。只听得他吁了口气,说道:“好了,总算脱险了。”
在这一段短促的时间里,李芷芳却是似乎经过了一个风狂雨暴的漫漫的长夜。她定了定神,张开眼睛,只见罗浩威满面都是鲜血。
李芷芳惊道:“你怎么啦?”
罗浩威微笑道:“没什么,擦伤一点皮肉,不要紧的。我、我刚才急于救你脱险,你、你莫见怪。”
冰块仍然从空中掠过,不过已是打不到他们身上。原来罗浩威熟悉地形,他是向着山坳一个“死角”滚下去的。此时他们正是在这冰块打不到的“死角”之中。
李芷芳面上一红,说道:“罗大哥,多谢你了。我给你裹伤。”仔细检查他的伤势,只见他的头颅也给打破了一小块,幸而伤口不深。李芷芳心里明白,他是用身体掩护自己,这才使得自己没受伤的。
李芷芳十分过意不去,拿出了金创药说道:“不许你和我客气,你躺下来,我给你敷药、裹伤。”
风势渐渐减弱,终于止了。李芷芳放眼望去,满山坡都是一片银白,也不知堆了多少冰块,不过冰块也终于没有再滚下来。
李芷芳惊魂未定,说道:“我不知道雪崩原来竟是这样可怕!”
罗浩威笑道:“这次恐怕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雪崩呢。最厉害的雪崩,整座冰岩都会倒下来,百里之外都会听到它的爆炸声,咱们哪里还能够活命!”
李芷芳咋舌道:“这样厉害!”
罗浩威道:“现在还不是最危险的季节,最危险的季节是开始解冻的三四月间。人们从冰岩下面走过,说话都不敢大声。”李芷芳道:“为什么?”罗浩威道:“恐怕山顶的积雪受了震动,就会引起雪崩。”
李芷芳给他包裹好伤口,低声说道:“刚才我没有理会你的警告,几乎连累你给我陪丧,真是十分抱歉。”
罗浩威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你从未有过遭遇雪崩的经验嘛。我也是经过几次这样的危险,才知道如何趋避的。这叫做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李芷芳道:“罗大哥,你为人真好。初时我还害怕你记我的恨呢,想不到你冒了性命的危险救我。”
罗浩威哈哈笑道:“我只怕你还在生我的气。咱们都是自己人,一点小小的误会,哪有记恨之理。”
李芷芳甚是惭愧,心里想道:“比起他来,我的气量可是狭窄多了。这个毛病可得认真的改掉。”
罗浩威笑道:“你不生我的气了,我倒想问你一件事情。”
李芷芳怔了一怔,说道:“你要知道什么?”心想:“我刚才探听他的口风,莫非他现在也是探听我的口风,想要知道我和耿电的事。”
罗浩威道:“我有个结拜的二哥,名叫白坚武,给翦长春捉了去,听说是关在你们总管府,你可知道他的消息?”
李芷芳道:“你这二哥,我看你是不用为他担忧的了。”
罗浩威吃了一惊,说道:“为什么?”
李芷芳道:“不错,他是给翦长春捉了起来,但可没有将他关在牢里。”
罗浩威心里一凉,说道:“这么说,他当真是投降了女真鞑子了?”
李芷芳道:“投不投降,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不过,我的仆人却是见过他的,见到他和翦长春并起并坐,好像是翦长春请来的客人呢。”
罗浩威呆了半晌,说道:“多谢你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但愿杨大哥不会鲁莽从事,等我到了凉州,劝他回来。”
李芷芳道:“你是和西门柱石朝过相的,你还要去凉州。”
罗浩威道:“你不知道,杨大哥始终还以为白坚武是个好人,我若不去凉州将你告诉我的事实说给他听,他一定还要冒险去救白坚武的。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