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巫师看着自家阿尔兰的发顶,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以阿尔兰的力气,这一口咬得比发狠更像撒娇——小猫雏鸟咬着你的指头那类……一贯的经验是白天的时候,不要把阿尔兰逗得太过分的好,可图勒巫师实在没忍住,在仇薄灯满心愤愤时,伸手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
恋人的纵容太过明显。
仇薄灯恼羞成怒,“啪叽”一下拍开某人作乱的手指:“你是不是想出去!”
图勒巫师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捕捉到笑意的仇薄灯:“……”
他立刻炸了毛,嚷嚷要图勒巫师滚出去——嚷是这么嚷,人是还在巫师怀里,连动都没动。立架上叼肉吃的猎鹰转动脑袋,看了又“吵起来”的两位主人一眼,然后习以为常地转过头去。
是的。
习以为常。
可怜的单身猎鹰,现在总算明白了新主人天天隔一会,就要冲旧主人发火的本质,以及两位主人间,谁才是更该被同情的那个……天天被欺负,又天天撒娇,真是搞不懂新主人,怎么愿意的。
…………………………
闹过一阵后,仇薄灯枕在图勒巫师手臂上,两人凑在一起看信。
图勒巫师最近认识的中原字比以前多了不少,但遇到些比较复杂的字,还是有些吃力。仇薄灯捏着他的手指,在信纸上划来划去,边读信边教他怎么写。
信是三叔送来的。
说库布腾部那边的雪晶晶脉已经处理好了。
“……果然是这样啊,”仇薄灯略过信中三叔对图勒巫师的不善的言论,望着落在毯边的光块。
飞舟失事的原因,是动力阵法被做了手脚。
大型飞舟机动性差,主要用来运送大批人手和物资,不像木鸢那么灵巧迅速,庞大的构造和精密的组织,让下手变得更加隐秘,更不容易被排查出来。原本飞舟应该在极原外的一处大峡谷坠毁。
三叔的酒被下了特殊的毒,无色无味,甚至不致命,唯一的影响,就是堆积到某个瞬间,会令体内的真气停滞片刻。
而这个片刻,落到飞舟坠毁的瞬间,便是致命的杀机。
然而令薛家没想到的是,三叔虽然没有察觉到法阵和酒的异常,但他修为过于高深,气机应玄天地,一念有感之间,立刻果断放弃原定的航线,直接驾驶飞舟冲进雪原。
“我一直觉得……修仙该该这样的,”仇薄灯轻声说,“人修五行以应天地,天地以阴阳馈人行。一念一动皆由心。”
该是这样的。
修仙不该是为了挖掘晶石,也不该是为了铸造木鸢,征伐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