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未看到夫君尸身之前,臣妇宁愿不立衣冠冢。”月夫人知道自家夫君自来便厌烦那死之一字,当年英儿走失,家中便无人敢提那死字。
若是有朝一日月安照当真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中,看到自己那衣冠冢,面上不说,心中倒是不知要如何晦气。
听罢月夫人所说,郦璟方才惊觉自己愁恼良久,缘何不知去向国师大人解惑?遂是试探开口,邀月夫人同去。
“月夫人,不知月夫人可愿同朕一道去三清殿求国师大人解惑?”
月夫人亦是一愣,“陛下所言有理,臣妇愿同陛下一道同去。”
不消郦璟说,皇后夜嘉芙便起身跟在了月夫人身侧,依着月夫人的身份,往后稍了一步,走在郦璟后面。
夏日里热的紧,郦璟又恐怕月夫人现在的状态不好,特地唤了步辇来,叫宫人抬者步辇,到了三清殿。
“国师大人。”
见郦璟和夜嘉芙叩门进殿,“陛下,皇后娘娘。”
修道之人本就重视孝道,月英自然不可能不尊重同行来的母亲,紧接着便唤了一声,“母亲。”
一行三人既是来求解的,自然也不能怠慢了殿中神仙,取了一旁的降真香,燃香拜神,甚是恭敬。
“国师大人,我此来是有事相求。”香也上完了,郦璟回过头来对着月英开了口。
“陛下所为,可是贫道的父亲?”
郦璟虽是惊叹于月英的未卜先知,却知道历任国师手底下都不是一点半点的本事,遂是言道:“正是。”
“那是贫道父亲命中一劫,害陛下担心了。”月英的师父早便给月安照算过命中运数,月英自然知道父亲命中有此一劫,“父亲这一劫倒是要陛下难做了,陛下另寻有德之人任河南府尹罢。”
月夫人自打听见消息,便是强忍着的——这一家老小尚要撑下去,若是她这里也垮了,月府上下的天便塌了。
月茉是大家闺秀,经不起月府这种动荡。月若还小,更是有心疆场,若是夫君治水尚能殒命,身为母亲,月夫人断然是不想让月若去战场上送命的。
这样一来,自家的两个女儿,还哪里去谋什么前途……
可以说月英此番言语彻底掐断了月夫人心中紧绷着那根弦。遂是靠在皇后夜嘉芙的怀中抽噎起来。
“月夫人莫要忧心,这太极宫空荡的很,平日里陛下忙,本宫也无人陪着。”同样身为母亲,夜嘉芙怎可能不知月夫人心中所想,许诺道,“将来可以叫茉儿同岚儿一道学习,在宫中住下。”
见了此般情景,郦璟知道此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是拉着月英转到了殿后,“国师大人之父,乃是柱国之臣,怎得便会如此?”
沉默片刻,郦璟踟蹰良久,似是有所忌讳,复又言道:“可是我大郦气数有过,因而影响到了朝中重臣?”
虽说当年的“篡位”乃是无奈之举,亦是民之所向,可到底有违为子为臣之道,郦璟心中亦是不知可否对大郦之气数有所影响。
“或许月卿本命不该绝,倒是朕……”
不知月英同郦璟说了些甚么,前殿都听见了郦璟那一声惊呼,若不是周遭没有旁人,倒是要做皇帝的失了仪态。
“国师大人此言当真?此真乃天佑我大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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