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生日那一天妈妈打来的电话总是在她的脑海里、心间徘徊着,让她坐卧难安。而丈夫那一头却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不日便可以把林恩风风光光地嫁到容家去。可是,林想容心里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却又说不上来,只得一日又一日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烂在心里头。
她坐在她爱极的兰花中央发着呆,满脑子的心事却不知该从何理起。
而坐在柜台后头托着腮出神的安笙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容初说过的那几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安笙,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仙人球。”
“浑身是刺,强硬无比。”
哎。安笙心里的那一头小鹿早已奄奄一息了,却固执地不愿消失,耷拉着脑袋活着。
原来容初对自己竟是这样的印象。那一晚一起吃宵夜的时候,他的温柔和体贴让她大失方寸,可原来,那对于容初不过什么也不是而已。他摆明了只是心情好到顺手对自己施舍了些微的温柔而已。自己却错会了他的意。
安笙叹一口气,换了一只手继续托着腮发着呆。
自己怎么竟对那样的人突然多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呢?自己和他明明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不是吗?
也是,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他心存遐想的。毕竟,她和他终归只是两条平行线罢了。偶尔的交集只能说是命运的阴差阳错。而最终,他们的命运还是要回归正轨的。
如此一想,安笙倒也宽心了。那一头小鹿也迈开四肢,奋力地跑向了远方。
安笙目送着她的离开,心里莫名的心酸,但是却不忘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花想容里流淌着悲伤的慢歌,更让坐在花丛间的两人眉头紧锁了起来。直到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林想容和安笙才纷纷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店门外站着的是专门给花想容配送各种花花草草的师傅。
安笙忙起身出去迎接。林想容跟在后头也出了店门。
师傅指挥着安笙把花想容的花花草草搬下来,自己则和林想容核对着送货单。
花想容每次预定的花花草草并不多,但是昂贵至极,是以师傅很当回事。
安笙把新运来的花花草草归置完毕之后,林想容那头和师傅也谈妥了,两人正互道再见。安笙则倚在店门处张望着。
师傅爬进货仓理了理剩下的货物,准备继续送货去。
林想容已经折回了店里,安笙却眼尖地看见一盆绿绿的植物被师傅粗暴地丢出了货仓。
是仙人球。
安笙才从脑海里赶出去的话又重新袭来。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口干舌燥,心里想往店里走,但是双腿却不听使唤地走到了货车边上。
那是一株已经微微发黄的仙人球,有些干瘪了。于是便被师傅无情地抛弃了。
安笙心疼地捡起它的时候正碰上师傅从货仓里出来了。
安笙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个……这个……能给我吗?”
师傅诧异异常,“这个眼看着就不行了。你要的话改明儿我再给你弄个好的。”
安笙则固执地摇摇头,看向手上这株仙人球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
她是仙人球吗?那这株仙人球岂不是遭逢家变时的她吗?孤苦伶仃,踽踽独行。许多次都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但现在的她却站在这儿。
所以,手上这个小家伙也一定会活下去的,不是吗?
师傅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不要了,你喜欢就拿去。”
安笙如获至宝地把它捡回了店里。林想容见安笙拿它当个宝贝,便也来了劲儿,刚好可以找些事来让自己分分心,不必一直为林恩的事情发愁。
林想容虽说尤爱兰花,但是仙人球也懂个皮毛。她先从店里帮着安笙找来了一个合适的小花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发黄的小家伙从沙土里拨拉了出来。
“仙人球发黄的话得先看看是不是水浇多了,导致根烂掉了。”林想容手上的动作娴熟无比,安笙则蹲在一边不住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小家伙的根部被林想容小心细致地弄了出来,根部并未烂掉。
林想容长吁一口气,“看来不算严重。”
安笙也跟在后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便无声地笑了。既然她是仙人球,那这仙人球也得有她的韧性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