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断咳嗽了两声,用宠溺的眼神看向蔡文姬,“这种话可不要再说了,若是其它人这样说我的话,想必我已经在算计对方了。”
蔡文姬吐了吐舌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分析这件事身后的深意,“是世家的人想要动手了?”
张断微微点头,“这估计只是一个试探,只不过,他们不应该试探到我身上来。”
张断嘴角微微上勾,“既然有了试探的心思,那便要承担试探的后果。”
蔡文姬心中明白张断已经有数,便不再多说,转而专心地对付起豆腐脑。忽然,门外一阵轻响,一个头戴青色方巾,身穿改良紧身软甲的甲士走进。“公子,已经调查清楚了。”
张断微微点头,这正是二十家将中的方松。“怎么回事。”
张断问道。方松微微凑近说道:“昨日,拜会公子主公的是杜功曹。”
杜功曹。。。。。。杜幾。。。。。。张断稍微回忆了一下,随后浮现一丝笑容。“方松,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们不用继续追查,在出征之时,你们只需要拥护好文姬便可,虽然我预计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但是不得不防。”
“是,公子。”
方松自觉离开。张断微微点头,对一旁的蔡文姬说道:“我初来此地,主公的谋士肯定不会服从我,尤其是对世家的农业经策,更是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世家与农民的观念相差巨大,这是一个很高的难度,但也是一个机会,若是处理得当,便能让世家自我崩解,得以让国家富强。”
蔡文姬颔首,“我明白,润之,你也要当心。”
张断摸了摸心爱的人的脑袋,“放心吧文姬,此时这个时候,怕是没有人敢对我动手,除非主公的基业稳定,大势已成,他们还敢放肆一些。”
“当务之急是将天子接回。。。。。。我想到了高顺,张辽两位将军,”张断叹了口气,“当时的我不曾想到他们如何,但是如今,我即将回长安,恐怕两位将军心中对我多有埋怨。”
蔡文姬握住张断的手,安慰道:“润之,不要想太多了,不如顺其自然?谢大夫曾说,你需要少思虑,多喝药。”
张断忽地脸色一僵,干笑了几声,视线望向窗外,喃喃道:“今天不出意外,应该有人要拜访,文姬,你要旁听吗?”
蔡文姬将手中的碗放下,托起下巴说道:“自然是要的,我也要多多了解政事,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夫君,也能够更好地完成理想。”
张断仿佛看见蔡文姬的眼中有光,是对未知美好事物的向往。笑着将碗接过,道:“既然如此,文姬要好好听了,今日来的想必是主公手下位列前列的谋臣,兴许是那位郭嘉?又或许是那位蒋济?不出意外,明天或许也会有人来,但是明天是谁,我就不知晓了。”
蔡文姬表示明白,跟在张断的身后一同走向膳房。这是蔡文姬第一次走进家中的膳房,只见这里井井有条,一切的事物都摆放得极有规律,是啊,润之平常也是如此规律的一个人啊。蔡文姬陪伴着张断学习如何应对膳房的一切,随后,两人就和以往一样,各自抱起了一本书相对而坐,张断的姿势时而标准时而懒惰,让蔡文姬有时候看了会会心一笑,时而张断忽然会高歌一曲,嘴里唱着奇怪的曲调,那种曲调不属于蔡文姬所知的任何一种流派,似乎是独特的,专属于他自己的。蔡文姬也问过张断这是什么音乐,张断只是笑而不语,嘴里时不时念着快节奏的,她听不清的内容,时不时地又婉转流长,歌曲中颇有感情,时而感伤,时而欢快,她也经常被他感染,忍不住捞起七弦琴,为他伴奏,与他和鸣。府外一声轻响,对面的张断微笑一声,缓缓起身,走出房门。蔡文姬以同样的姿态收拾好,静静地在中堂等候。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头戴方巾,面色朴素,皮肤略黑的人,张断马上辨认了出来,这是蒋济。蒋济微微一礼,随后向不远处无奈地说道:“奉孝啊,你还要藏多久啊?”
张断望去,只见郭嘉稍显扭捏,不敢直面张断。“咳,昨日有些丢脸,不敢见人。。。。。。啊,这便是润之吧,在下郭嘉,字奉孝。”
郭嘉微微一礼,举止之间丝毫看不出昨夜那醉酒疯癫的感觉。张断遵循礼制,“二位请进。”
两人走进,却见整个府邸不大不小,干干净净,却是没有一个仆人。两人皆是惊讶,他们身在曹操的身边,听闻这位出自世家,但是此时见到的场面竟是这样,让他们对张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张断将两人迎进,笑道:“寒舍简陋,让两位见笑了。”
两人连称无事,对视一眼,暗自点头,张断果然与传闻一样。走入中堂,却见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子端庄坐正,似乎已经等待多时。“这是家妻。”
张断笑着说道。这就是那位蔡太师的爱女?两人尽皆一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蔡文姬起身回礼,此时她代表的不止是张断,还有她自己。众人坐下,直接进入正题。蒋济说道:“我等今日特来拜访润之,是来向润之道歉的。”
张断双眼微眯,随即笑道:“今早有一个小官,言说要与我送侍从,我拒绝了。”
蒋济暗自一叹,说道:“那便是世家的计策,只不过在我等看来,实在是粗浅无比。自然更别说润之了。”
郭嘉嗤笑一声,“他们不就是那样吗?倒是苦了润之了。”
张断微微一笑,“非也,断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是触及到了断的逆鳞,断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郭嘉与蒋济暗自惊惧,这话中间可是暗藏杀气。蒋济连忙解释道:“润之息怒,此事我与奉孝一定与主公细说,不会让世家之流有可趁之机的。”
张断微笑不言。郭嘉嘲讽道:“那帮人只知算计,不知忧国忧民,润之昨日一番话实在是发人深省,我也同样听过润之的治农之策,颇为赞同,正如润之所言,若是想要农业能够改善,就应该改变自秦汉以来的政策。高祖以来,世家逐渐横行,并占据重要的地位,润之提出的乃是强国之策,强农之策,农乃是一切的根本,若是没有农业,何来的国?”
蒋济赞同道:“我亦是这个观点,”随后深深一叹,“只是要做这件事情,难,若是没有世家,主公便没有现在的成就,难道要让主公弃世家于不顾吗?”
张断放下茶杯,微笑说道:“二位可知高祖的故事?”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摸不准张断的想法,“不知是哪一件事?”
蔡文姬插话直言说道:“高祖与诸王击败霸王之后,成立大汉,分封诸王,然而,在不久之后,高祖便将手下诸王纷纷绞杀,留侯早知会遭受不幸,早早辞官离去,化解了一场灾难。”
蒋济郭嘉背后发凉,目光顿时不敢与张断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