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远处哐啷一声,有茶杯翻地的声响。我和眉庄停了说话,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墨绿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一手拎着裙摆,一手猛力扯住另一名秀女,口中喝道:你没长眼么?这样滚烫的茶水浇到我身上!想作死么?你是哪家的秀女?
被她扯住的秀女衣饰并不出众,长相却眉清目秀,楚楚动人。此时已瑟缩成一团,不知如何自处。只得垂下眉目,低声答道:我叫安陵容。家父家父是是
那秀女见她衣饰普通,早已不把她放在眼里,益发凶狠:难道连父亲的官职也说不出口么?
安陵容被她逼得无法,脸皮紫涨,声细如蚊:家父松阳县县丞安比槐。
那秀女一扬脸,露出轻蔑的神色,哼道: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这样不知礼数。
旁边有人插嘴提醒安陵容:你可知你得罪的这位是新涪司士参军的千金夏月菁。
安陵容心中惶恐,只好躬身施礼,向林氏谢罪:陵容刚才只是想到待会要面见圣驾,心中不安,所以一时失手将茶水洒在林姐姐身上,陵容在这里向姐姐请罪,望姐姐原谅。
夏氏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皱眉道:凭你也想你见圣驾?真是异想天开!今日之事要作罢也可,你只需跪下向我叩头请罪,再打上自己十个耳光,今日之事也便就此做罢,否则不知尊卑的帽子你今天是脱不下了
安陵容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显得十分娇弱而无助,叫人萌生怜意。
眼眶中的泪珠要落不落,毕竟今天是陛下的好日子,要是哭出来,难免不会受到惩罚。
安陵容撩起裙摆,就要给夏氏跪下。
我正要出头,姐姐拉住了我,她俯在我耳边说道:夏氏的父亲乃是正三旗出身,而安氏世代都是包衣奴才,即使是闹到皇帝那里也是难堪的。
我攥紧了拳头,心知沈姐姐说的对,越发坚定了不进后宫的决心。
安陵容啪的一声跪在青色的石砖上,听的在场秀女心里一疙瘩,我心里暗道,这安氏倒是个心气高的。
细白的手掌落在光洁的脸蛋上,啪,请夏主子宽恕请夏主子宽恕
众人视线落在了安陵容的脸上,安陵容面对如此的羞辱也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自己的脸颊。
眼泪半掉不掉的在眼眶,白皙的脸蛋染上红色,像天边的云霞。
强烈的羞耻感围绕着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甚至不忍心再看一眼。
停在第十一下夏氏叫停了安陵容的巴掌。
夏氏伸出手捏住了安陵容的的下巴:你应该称自己什么?夏氏笑的恶毒。
贱奴安氏垂着眼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