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羽谦虚拱手道:“夫人抬举小子了,我只是适逢其会,起了个穿针引线的作用而已。再说,若非夫人你们及时赶到,恐怕小子早已葬身辛九嶷剑下了。”
雪禅夫人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一旁的钟祢衡温和笑道:“居功不傲,谦虚知礼,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上官家主,你家小家伙了不得啊,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前辈谬赞了,小子担当不起啊。”得到听雨楼主人的称赞,上官青羽还能保持心性的平和,可得到钟祢衡的夸赞认同,他却在无法克制内心的窃喜,清俊的脸上涌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
钟祢衡可是冥虚上品的大修士,是立于修行界尖端的存在,一身修为足以跟圣地琅琊的辛九嶷长老抗衡,能得到他的认同,哪个年轻修士能不高兴?
上官宝驹一直笑吟吟在旁观,看到儿子中规中矩的表现,看着他眼眸深处的一丝自得之色,心里没来由叹了口气。
“上官家主是来找叶暮的?”雪禅夫人开口说道。
上官宝驹收回思绪,点头道:“正是。”
雪禅夫人道:“这几日他都在藏经阁内修炼,正好我也有事找他,咱们一同去吧。”
藏经阁?修炼?
上官宝驹不由一怔,他可是知道,藏经阁乃是听雨楼的禁地之一,非听雨楼内部弟子,根本不允许进入。而听雪禅夫人的口吻,叶暮不但进去了,还把那里当做了修炼场所,这待遇也忒好点了吧?
“看来,雪禅夫人也极为看好叶小哥的潜力,所以才会投下如此血本啊!”
上官宝驹心里猛地升起一丝急迫感,自己也得抓紧了!
可是想起自己儿子对叶暮的态度,他心中没来由升起一丝惆怅,让儿子跟着叶小哥出海历练,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不错,上官宝驹今日前来听雨楼,目的就是为了让儿子跟着叶暮扬帆渡海,前往彼岸新世界。
上官家族根植于景州,身为家主,他不能抛下不管,经过一番思虑之后,他最终决定做出了这个决定。
一个人,如果不出去走走,就会以为眼前的就是全世界。
上官宝驹希望儿子明白自己的用心,希望他能在彼岸新世界开拓出自己的修行道路,而不用再沿袭自己的老路,呆在这个修行体系崩坏的被遗弃之地,含恨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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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位于听雨楼后院的僻幽之地。
这里琼花烂漫,草木葳蕤,一弯清溪从松木拱桥下淙淙流淌而过,水声叮咚,波光粼粼,把拱桥对岸的竹木小楼衬映得愈发清幽素雅。
三层高的竹木小楼通体青碧,构架精致,屋檐瓦角挂着一盏盏琉璃灯笼,正是藏经阁所在之地。
张老七便是藏经阁的看守者,这个终日佝偻着身子,削瘦干瘪,穿着一件宽大灰炮的老头其实是个归藏上品境界的大修士,否则也不可能被雪禅夫人委任于此,看管重中之重的藏经阁。
在往常这些日子,他总盘膝坐在藏经阁一层,枯燥之极地默默修炼,懒得理会身旁俗事。但近几天,他却像着魔一般,不再死守在一层靠修炼打发光阴,而是跟在叶暮身后,亦步亦趋,像个虚心求教的童子般。
他见过叶暮,也是在藏经阁中,只不过那时叶暮还是一个初涉修行之路,处于问心境界的菜鸟。
一个问心境界的小家伙而已,那时他是这么想的。也正因如此,他只是例行公事,领着叶暮参观了整个藏经阁,然后便因为一个下插曲,让他拂袖离去,懒得再理会叶暮。
小插曲发生在藏经阁三楼,这里不像一楼二楼那样摆满了各色典籍,这里只有一个书架,书架上只有两部四品秘籍,一部是修炼功法,一部是武技,两者相辅相成,合起来名为《紫阳轮回诀》,乃是听雨楼的镇楼之宝。
张老七本以为叶暮见到这两部秘籍之后,会好生艳羡震惊一番,即便不如此,起码也得保持应有的尊重吧?但让他恚怒的是,叶暮非但没有如他所想这般,反而极为轻蔑失望地扫了《紫阳轮回诀》一眼,便收回目光,草草敷衍了一句“不错,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是一个问心修士能说的话吗?
正因为这个小插曲,叶暮在他眼中成了狂妄无脑的愣头青,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但让张老七没料到的是,这个在他眼中极为狂妄无知的小家伙,竟然就在他眼前顿悟了!
顿悟不说,修为还连续突破,进阶知微境界了!
也就在那时,张老七再不敢小觑叶暮了,在他心中,叶暮的形象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成了一个资质超群的天才人物。
所以在前几日,当叶暮再次踏入藏经阁时,张老七态度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淡,而是极为亲善地招待了叶暮一番。得知叶暮是为参悟武技而来,也不废话,大手一挥,让叶暮自己随意浏览,哪怕是翻阅三楼的镇楼之宝《紫阳轮回诀》都成。
而在叶暮静心参悟武技的这几天,却让张老七发现一个极为震惊的事情,这家伙翻阅典籍的速度……未免太快了点吧?
藏经阁一层总计有十三排书架,每排书架藏书三千五百册,加起来也有四万五千余部,这些典籍虽是学基础典籍,但所含盖的知识却极为庞杂,包罗万象,寻常人想要领悟并吃透,十年八年也不见得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