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嫌恶神色,玉景璃立即想起那人所做的一切,心里也止不住悲凉起来,叹道:“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便从来没有将他看成是自己的父王。他还不配。只是,我母妃却是极好的。可惜一颗真心空付了。”
这么说着,眼角却瞥到慕晚歌一脸的迷茫,迷茫背后似是还隐藏着一抹担忧,更甚至是,害怕。他心下一惊,甚是不解道:“小歌儿,你…你在害怕什么?”
慕晚歌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声道:“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肃亲王,已经是她此生最恨的人。若只是肃亲王,她或许还敢在虎口上拔牙,可他偏偏是此这老匹夫的儿子。这不得不让她忌惮。
玉景璃自是读懂了她的担忧,只见他拍了拍她的手,温和一笑道:“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肃亲王府里的人,除了我母妃,谁都不值得我费心。小歌儿,你不要想太多。”
“若是他以你母妃作要挟呢?”慕晚歌仰起头,问道。
玉景璃眸光忽然一紧,沉默了下来。
而慕晚歌却是不由得懊恼起自己的多事。即便他没有说,但依旧能够感觉到肃亲王妃在他心中的分量和此刻他内心的挣扎与衡量。对于前世的孤儿身份来说,一份完整而温暖的亲情是他们三人做梦都渴望得到的。
慕晚歌抬头望天,好像每次无奈的时候,她都习惯了以这样的姿势来掩饰心中的情感。她独身一人,什么都不怕,但是怕伤及那两人所在乎的人。卢朝轩独自一人无牵无挂;而她依旧和前世一样,有亲人也相当于没有。唯有玉景璃真正体验到了亲情的温暖,这对于她们而言,是值得高兴的。可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她不得不顾忌。
又或许,他也在顾忌着。
许久,久到慕晚歌以为玉景璃不会回答她时,他望进了她的眼睛,眸光深邃而幽黑,坚定而认真的说了慕晚歌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句话,更甚至多年后她偎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笑看云卷云舒时,总会不由得想起这一日,想起这日的湛蓝天空、洁白云朵,也想起这个对她许下生死承诺的男子。
他说,小歌儿,若真有那一天,我必自毁,以除去你的后顾之忧。
“胡说什么呢!谁要你自毁了!就算这天底下的人都死光了,你也得给我好好的活着。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么?”慕晚歌一把扯过他,看都不看一眼便拉他往前走,脚步沉重却有些慌乱。
长叹了一声,玉景璃牵着马快步跟了上去,低声道:“小歌儿…”
“现在别跟我说话。想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之后,再对我开口。”慕晚歌依旧不看他,冷冷嚷道。
玉景璃没法,只得拼了命的想话题转换,“小歌儿,为什么你现在还是右相府庶女的身份呢?”
“皇上下的旨,我岂能不遵?”慕晚歌语气恶劣。
“你是这么乖乖就范的人?我可没忘记当初你是如何将仇人逼至跳楼的啊!”玉景璃状似轻松道。
“你都说了,那是当初!”慕晚歌面色十分难看。
不过,他真是说对了,她确实不是乖乖就范的人。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刘枝自食恶果身败名裂的光明正大的机会。
只是这些,她都不打算说给玉景璃听。
跟她说什么自毁呢!混蛋!
一路拉扯着,也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就扯到了右相府门口。
当看到那一个个大红的箱子往里抬时,慕晚歌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下人们看到她这般吃人的表情时,连忙一个劲儿的躲了开去。
“小姐,这些箱子,怎么那么像…”甘裳跑了上来,犹豫着开口。
“像聘礼,对吧?”盯着箱子上刻着的某个字,慕晚歌咬着牙切着齿,冷声道。
甘裳连忙闭紧了嘴巴,藏到了两人的身后。
“小歌儿…”玉景璃试探着开口。
不想,慕晚歌一个举手便止住了他的话语,只淡道:“我自有主张。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不该有的心思,二话不说也要给我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