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相信,经此一事后,慕香玉的本事中会再多上这么一项的,那便是自知之明,或许更被她奉为人生至理,时刻提醒着她,在这场生死赌局中,她们母女三人是如何输得一败涂地!而那个从小倍受欺凌的人,是如何的以命相赌、隐忍部署,最终将她们华丽丽的驱逐出境!
只是,这项本事到底会不会在她离开相府前发挥出效力,就要看慕香玉背地里是否真的变乖了。若慕香玉真的没有变乖,那她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有个事儿,大小姐还是要注意些。”慕晚歌微抬眸扫了慕香玉一眼,待发现她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时,这才缓缓道来,“再过不久,我便会离开这右相府,到时候便与你们再无任何瓜葛。或许,我的离开,应该可以让你感到无比高兴。只是,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叫我‘五妹’了,这样的称呼,我可承受不起。更何况,你我听着也很讽刺不是?相信你娘也嘱咐过你一句话,这辈子一定要离我远一些,也不要随意就跑来招惹我。若是我心情不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慕香玉忽然紧紧抿起了嘴唇,唇色莹润却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白,只听她沉着声说道:“多谢提醒。我保证,若是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
“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慕晚歌微扬起眉梢,眼神通亮且极具穿透力。她定定的看了慕香玉一会儿,便扶着甘裳的手缓缓走回了凝曦轩。
若是慕香玉足够聪明,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乃至是以后来对付自己的。单是右相府里蠢蠢欲动的刘琦等人,便足够她拨出时间来整治了,更遑论太子府的三千美人呢!
只是,她回来这么久,还真是没有见过刘琦和两位刘夫人。莫不是早已被刘枝和慕香玉治得服服帖帖的了?若真如此,慕香玉未曾大婚的日子,怕是要闲下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看来回头要让人给她找点事情做!总不能自己忙得焦头烂额,而那些看不顺眼的人却闲乎悠哉的。在这一点上,慕晚歌是极具革命集体主义精神的。
当然,若是慕香玉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定会狠狠的吐上一口血,暗骂此人的阴险狡诈小人心态卑鄙无耻!
一路缓步而行,可慕晚歌还是觉得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倒不是被这夏日的热气所熏,而是体内的寒气四处逃窜着,让她倍觉难受。
刚走到阁楼下,便见满面凝重的断遥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待看到慕晚歌时,面色一喜,连忙喊道:“主子,你可终于回来了。”
“何事?”慕晚歌的声音有些低沉,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虚弱和难受。
断遥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无意间却撞入她那双亮如辰星的眸子,不由得双目半敛,低声回禀道:“主子,胥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虚灵山已经找到了地道的具体位置了。只是,因地道入口明枪暗箭甚多,且有人暗中守在了地道口,想要进去一探究竟,还是十分艰难。属下特来请示主子,接下来要如何做!”
闻言,慕晚歌双目中顿时射出两道精光,只听她轻咳了几声后,继而沉声吩咐道:“暂且不必理会。若地道中所放置的,当真是那些东西,咱们最好不好插手。若是一个不察,被人反将了一军,不仅暴露了自己,更甚至会为此丢掉性命。告诉下面的人,定要仔细看守着。待寻到可靠信任的朝廷中人,我再将此事透露出去。但在那人未曾出现前,万不可出现任何的意外。”
“是,主子。”断遥连忙应声,随即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主子,据属下来报,在查找地道时,遇到了好几拨人,似乎也是奔着虚灵山的秘密而去的。”
慕晚歌双目微眯,脑中快速的闪过繁杂的信息,冷静问道:“你们可有对上这些人?你们找到了地道,那些人是否也找到了?”
断遥面色一怔,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由于主子事先吩咐过,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属下们在寻找过程中颇是谨慎,一发现任何异常的风声,立即绕道而行,倒是没有与任何人交手。只是,据属下来报,那些人的武功极高,且训练极为有素,十有八九也找到了那处地方。主子,咱们可需要先下手为强?”
“不必!”慕晚歌摇了摇头,随即果断而利落的下了道命令,“待咱们搬出右相府后,便车马疾驰赶往胥城。这段日子,你选出一批有特殊能力的人,随时候命。与此同时,告诉守在虚灵山的人,在我没到胥城之时,一定要愈发谨慎小心,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及时禀告。此事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泄漏了出去,牵连甚广不说,胥城怕是也会有一场血战。秘密在,人在;秘密出,人亡。”
断遥闻言,不由得疑惑道:“主子,您所说的有特殊能力的人,是指哪些人?”
“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做特殊的任务。比如说,能开山挖渠的,又比如说,能凿地三尺的。说白了,也就是那些会点旁门左道的人。有多少,都给我找过来,但是千万要记住,行事需得万分谨慎,而且必须以高度保密性为第一准则,若是让人发觉了,逃不过就立即毁掉。待找到这些人后,将他们交到卢朝轩手上。待会儿我会让你给卢朝轩送一封信,他看了后会知道怎么做的!”慕晚歌又咳了几声,只是随着命令的下达,出口的语气瞬间变得坚定凌厉。
“是,属下遵命。”断遥连忙应声,随即又快速问道,“主子想要找哪位朝廷官员,以便将此事移交出去?如今太子和洛王的争斗并未摆到明面上来,若是其中一方得到了这个秘密,争斗的天平怕是要一边倒了。太子背后有肃亲王支持,而洛王背后有将军府支持,如此一来,倒也…”
话未说完,断遥却猛然意识到此事已经超出了自己掌握的范围,遂及时的闭上了嘴巴,静候慕晚歌的指示。
被断遥这么一提醒,慕晚歌脑海里顿时闪过一张面容,俊美不羁,眼含睿智。她心下一动,想着在紫启国内,能够让太子和洛王都忌惮的人,怕也只有他了!
“此事,我自有主张,毋需多问。”慕晚歌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容置疑。
虽只是一眼,却如利剑般瞬间刺到了自己胸口,剑身冰冷而带着慑人的凌厉气势,直让断遥心头一颤,有种不能呼吸的紧张窒息感。
看来,他是被高明的主子给迷惑了。
平日里,主子虽然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可与他们相处时,却多了几分亲和力。尤其是这段日子,诸事均处于平静状态,主子也没有发号什么大而郑重的施令,却是让他这个属下忘记了主子的雷霆手段。
他相信,若是刚才不能及时闭嘴,等待他的怕是一场残酷的处罚了。
“甘裳,去将紫纤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慕晚歌坐到桌案后,端起一旁的茶盏,淡淡说道。
“是,小姐。”甘裳也不敢耽误,直接退了下去。
待喝过茶缓过气后,慕晚歌这才执起桌上的笔,径自写起信来。
“断遥,速将此信送至肃亲王府玉世子的手中,不得有误。”话落,便见慕晚歌扔过去一个信封,断遥连忙接过,眨眼间便消失在房间里。
甘裳和紫纤走了进来,静立桌前恭敬问道:“主子,您找属下来,可是有何吩咐?”
慕晚歌点了点头,“早前我嘱咐你们去办的事情,现在都如何了?”
紫纤抬起头看着她,连忙恭敬道:“回主子,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房子置办好了,位置就在柒月楼的后方,与柒月楼正隔着一条街。里边一应物事儿都很齐全,随时可以搬进去。具体的钱银支付情况,都已经记录在册,主子可需要查看一番?”
“不必了,你为人沉着稳重,办事自然是让我极为放心的,”慕晚歌微抿了一口茶,随即看向甘裳,淡淡问道,“甘裳,交代你的事情,又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