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份退却来源于自己,她心中却好像空落了一块儿,像是从来不知凹陷为何物的青石路,有一日终于被人狠狠的撬开并拿走了一块青石,原本的平整已不复存在后,才想起完整的可贵!
心里有个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可是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到慕世明恶心的声音响起:“倾颜郡主,你考虑得怎样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相信在场的诸多男子汉也是没有耐心的!哈哈哈…”
沐晚歌一记冷芒瞬间刮过慕世明得意的笑脸,生生将他的笑意呛在了喉咙里。见状,她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即走向元宇倾,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姓元的,你该清楚,若我不想做,任何人都逼不了我。卢朝轩是我最不能割舍的牵挂之一,即便要我丢掉这条性命,也无不可。只是,能够威胁到我的人里面,还不包括眼前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慕世明,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去看什么当众宽衣解带!我既然敢应下他的话,自然是有了八九十的把握的!你不必,关心则乱…”
话落,她便转身上前,看不见身后某人的喜笑颜开,而是径自冲着慕世明喊道:“我刚才说了,要我宽衣解带,也得让我看清楚,到底值不值得!有本事,你就将人带下来,何必畏首畏尾?”
慕世明阴鹜的目光盯着沐晚歌看了半晌,待发现她神色里没有任何想要耍花招的痕迹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自认活了大半辈子,说是识人无数也不为过,可每次面对着沐晚歌时,他总是看不透她心中所想,只感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无底洞,稍不小心便会为其所骗坠落其中,轻则断臂残肢,重则粉身碎骨。
只是,又想到此刻如此高傲的人竟被自己拿捏,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兴奋。对于沐晚歌的言行举止,也不疑有他,只认为她是真的想救自己身前的这个人,不惜以自身的名声为代价。
不过,在看到元宇倾和围在两人周围的风云卫时,他却还是没有减少心中的戒备,而是满面阴沉的说道:“何必如此麻烦!要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消说句话便可!”
说着,他伸手在卢朝轩身上一点,解开穴道后,便掐着卢朝轩的脖颈恶狠狠的威胁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想着给我耍什么花样!”
“我人都在你手里了,还能耍什么花样?难道你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还是说你怕底下那两个人?”卢朝轩清了清嗓子,满面嘲讽的看着慕世明。
“你小子找死!”不想,慕世明却是被这样的神色刺激到了,毫不犹豫的加重了脖颈上的力度,咬牙切齿的怒道,“若是你活得不耐烦了,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好心送你一程!”
“咳咳…别…有话好说,动手动脚的,可不是男子汉该有的风度啊…有话好说啊…”卢朝轩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不得已咳嗽了几声,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只是那眼神儿却是不由得沐晚歌,待发现她一脸平静毫发无伤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被抓住的这几日,他硬是没有乱哼一句,拼尽了半条命才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心中的欢喜早已多过了这几日遭受的苦痛!
只是,一想到慕世明这老匹夫提出的恶心要求,他整个人便如炸了毛的公鸡般跳脚起来,冲着底下那两人直直喊道:“元宇倾,亏你还是一国左相,大敌当前,居然还躲在女人背后不肯出手,算什么男人啊你?还有你,小歌儿,好好的郡主不做,来这破破烂烂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我的命可没有你的值钱,到最后亏本了,可别赖上我啊!我可是不负责的…”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慕世明却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冲着沐晚歌嚷嚷道:“如何?现在话也说了,人也看了,是不是可以…”
“不如何,”沐晚歌冷冷瞥了他一眼,举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说得是,你将他带下来,我要亲自验看,究竟他伤到了哪里,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了!若是你不想这么做,那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之前答应的,全都不作数!”
顿了顿,她转而看向卢朝轩,朗声问道:“臭小子,你怕死么?若是这老匹夫不将你带下来,我也不会当众宽衣解带,说不定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了!你怕不怕?”
话落,她眸光平静的看了眼卢朝轩,虽日光强烈,仰角甚是不佳,看不清他眼眸里流动的神色,可她知道,那小子会懂得她的意思!他相信,她会救下他;而她也必须坚信,她会救下他!
只是,且不说之前慕世明的伪装有多高明,竟瞒过了所有的人,可他有武功,终究是不争的事实。要从他手里抢人,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智取。
多年的默契,早已让卢朝轩明白沐晚歌的意思,只是,他不能动,也不能说,无法告诉他,即便是死,他也不愿成为她的负担。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作个了断,也不愿意被人这样拿来威胁她!
只是,他恨,他不能说,不能动!
而看着慕世明熟练的点穴手法,元宇倾眼里快速的划过一丝诧异之色,只是很快便恢复如常,眸光深邃而隐有漩涡,嘴角一勾,走到沐晚歌身旁笑道:“歌儿,既然有人不敢走下来,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不了,咱们拼死一搏。本相就不信,名动天下的风云卫还对付不了区区几个人?”
元宇倾的话,虽然不是大声嚷嚷,但似乎是借助内力传播了出去,在场的所有人闻之变色,原本围在二人身旁的人也纷纷后退了一步,显然这些人都是听过风云卫的大名!
“沐晚歌,你之前不是想要救他么?为何现在却不救了?”慕世明冷冷的看着她,随即又看向一旁的卢朝轩,不屑说道,“看吧,这就是你口中的朋友。宁愿舍弃你的性命,却舍不掉她的面子。不过是当众宽衣解带而已,居然比你的命还要重要!你说,你之前的隐忍和维护,又是为着什么呢?还是乖乖将挪走的东西说出来,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饶过你一命。”
你心情好,我心情不好。卢朝轩径自腹诽着,随即哼哼唧唧了一句,眼里划过一丝鄙夷。他的小歌儿会为了性命舍弃一切,但那一切不包括尊严。
一个人的尊严,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东西,它是支撑一个人世上行走的骨架,唯有它时刻屹立不倒,一个人才能在这个世上昂然挺立,才能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才能将自己称之为——人。
如果今日小歌儿当真宽衣解带,那他才会失望,更甚至会立即与她断绝关系!
当然,这些话跟眼前这变态的人讲,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京都城里的传言,他又何曾没听过?一个将自己女儿睡了的人,你还指望他有什么尊严和人伦教义。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这禽兽不如的东西身上!
元宇倾却从慕世明的言行举止中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他微眯起眼睛,环视了一圈,随即看了看慕世明手里的卢朝轩,再回想起暗卫们传回来的消息,脑海里瞬间理出了思路。
于是,便见他上前一步,将沐晚歌往自己身后带,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眼神,随即嘴角一勾,冲着慕世明说道:“将我二人千里迢迢引到这里来,看来并不是这么单纯的想要看倾颜郡主当众宽衣解带吧!据说,胥城官道盘查很严,出入境的搜查更是需要将人的生平事迹一一挖出来,待发现没有任何的端倪后,才允许出入…”
瞥了眼慕世明微变的阴沉脸色,元宇倾瞬间便猜出了他所有的心思,笑容可掬道:“这样吧,既然是有求于本相,就得给本相一点面子。紫启国内,你是待不下去了,如今有了这个谈判的筹码,若是不好好利用,那可真是可惜了。要知道,本相此生最珍爱的人便是倾颜郡主,其他人可是一概不论,尤其是对倾颜郡主有任何不良企图的男人,下手是绝对不会留情的。你确定你还要在高处磨蹭?万一本相想要借助你的手,除去挡在你身前的人。到时候就算你有三头六臂,本相也要端了你的头,断了你的臂。”
话落,他的眼角还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沐晚歌,当发现她依旧是一脸沉静时,心里好一阵失望。爷爷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么?为嘛他遇到的这个女孩子油盐不进蜜语不听?这生硬的程度,简直比铁板还要厉害!
想想自己的余生就要跟这块铁板耗上劲儿了,某人心里便是一阵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