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尹年紧紧拥住怀里的人。
直到车厢彻底停了下来。
仍旧是黑暗,仍旧是寂静。
陈尹年剧烈喘息着,惊魂未定,他们还活着,他刚想翻身推开身上的人的时候,“延延,我们——”
他手上摸到了一阵湿滑。
温热而又粘稠。
鼻尖很快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延延?江延?”
他们两人已经被挤到一个四方的角落,身边不是散落的碎石,就是被破坏了的车体零件,根本没有任何空余之地,甚至连翻个身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江延趴在陈尹年的怀里,陈尹年又喊了几声,还是毫无回应。
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粘稠的血液好像怎么也抹不掉,如那密布的恐惧一样,爬满了他的全身。
陈尹年颤抖着手,去试探身上人的呼吸。
身上的人还是毫无回应,任由他的动作。
陈尹年克制住颤抖,在确定对方还有一丝呼吸,低低咒骂一声,几乎是自暴自弃一般的,把手上的血渍全都抹在对方的脸上:
“江延,你敢死试试——”
这样威胁的话说给一个昏迷的人,这大概是陈尹年第一次说出这样纸老虎一般的威胁,而且他不知道的是,以后自己将一步步陷入这样的沼泽,不能自拔。
说罢,陈尹年再次用手捂住了江延的伤口,将怀里的人聚拢,用疼痛的伤腿把人完完全全圈在怀里,将脸完全埋入beta的颈窝,那上面还有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和着beta身上原本的肉体芬芳,说不上来的美妙。
陈尹年忍不住用牙齿再次描摹,正当牙尖贴在原本斑驳的伤痕,他止住了。
算了,看着这蠢beta替他顶伤的份上。
就在刚才,在坍塌的千钧一发之际,这beta如爆发的牛犊一般,一把将他撞开了,大石落在了他的头上。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得不承认,这蠢笨的beta,虽然有时不怀好意,但有时候……
他找不到词语去形容现在的五味杂陈,索性就不想了。
但在无边的黑暗中,身体和beta无限贴近,心跳频率相近,呼吸相闻。
陈尹年贴在他的血肉,头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样的想法,他让这个beta从头到尾,从骨血到皮肉都刻满他的印记……
他仍旧色厉内荏地威胁,“江延,你要是敢死就死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巨响自他们坠落就再也听不见,陈尹年睁眼,一直在观察着怀里的人。
直到对方嚅嗫着醒来,从他身上抬起那圆滚的脑袋,两人的目光对上,beta疼得在下意识抽气,随后不解地眨眨眼。
陈尹年抬起了已经僵硬的胳膊,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好像在跟他宣布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延延,我们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