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眼睛被异物迷到的时候,妈妈也不许我揉眼睛,但她总会说让她看一看,然后吹一口气,把异物吹出去就没事了。可爸爸每次都是叫我闭上眼,等异物自己顺着眼泪溜出去。其实两个方法都有管用和不管用的时候,只是妈妈的方法一定要有人从旁协助,而爸爸的方法则是可以自力更生。这大概就是母爱和父爱的差异吧。”
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她没有提,江亟也不开口问。听着她缓缓述说,他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往事。
“第一次见你还是在京城的基地,大人们白日里忙着开会,一群孩子就被丢在同一个大院里。当时就很羡慕你,这些孩子里,只有钟叔叔每次回来都会给你带些吃的玩的。那时候徐一悭总跟在你身后,他心里嫉妒,嘴上却喜欢逞强……”江亟的声音浑厚低沉,犹如坚实的墙,让人莫名的心安。
每次父亲给自己带好吃的都有徐一悭这个讨厌鬼跟着钟灵也很无奈。一次两次也就忍了,到了第三次,钟灵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很想尝一下?”
徐一悭分明喉头动了动,嘴上却说:“谁稀罕,我家里有的是钱,我想吃自己也能买。”
该不会都是放弃治疗省下来的钱吧。钟灵于心不忍:“唉,这样吧,我先尝一下,看看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就分你一点。”
徐一悭早就忘了之前说过不稀罕,头点得和打鼓一样。
于是钟灵开始了缓慢的品尝之路。
只不过,直到钟灵尝完所有的零食之后,才一本正经地说:“嗯,我尝出来了,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来一点?”
钟灵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小时候哪有这么凶残。”
江亟眉眼里也忍不住染上了笑意。他从来冷眼旁观,因为母亲的关系,原本还是有些讨厌她的。可他还是禁不住弯了弯嘴角。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的心底产生了矛盾,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被她松动了。
原来她缺失的记忆里还有这些趣事,钟灵忍不住想了解更多:“那你呢,我有没有欺负过你?”
江亟似乎仔细想了想:“有,你丢下我跟徐一悭跑了。”他故意夸大了说。当时是徐一悭跑来邀功,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不想被他听到,就偷偷附在她耳边说,后来钟灵就跟着徐一悭走了。
钟灵觉得好笑:“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个叫徐一悭的是……”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顿住了。这些事情她没印象,这个名字却没那么陌生。生在钟家,不能认识所有的名门,多少还是能够认全。
徐一悭正是徐家的长孙。孩子之间的关系或多或少代表了家族间的关系。可徐家和江家从来立场不同,他们钟家和江家又是那样的关系,再加上后来的一些冲突,徐一悭和她的关系怎么会好得起来?
“钟家和徐家一向不和,徐一悭没道理跟我走得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江亟也知道钟灵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早先局势明朗,并没有如今的派系之分……”
所以徐家也没有得罪钟家的必要,更何况还是孩子了。
钟灵不由得把一系列事件脑补成一条线:当年徐家和钟家走得近,对钟家比较了解,后来局势二分,徐家便以某件事情威胁钟父,钟父不得已之下才和他们有所妥协……
她眼睛里透出一丝微光:“我得先回家一趟。”
江亟眉眼间凝聚着担忧,他猜到了原因:“和钟叔叔有关。”
钟灵一怔,江亟和她一样也重生了一回,而且他并没有像她这样记忆有所缺失,他知道这些她一点儿不意外:“是。”所以,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江亟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其实他们之间极少提及这些,她不想他参与,他便不说不问,只作不知。可是……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钟灵仰起头,将手移到他的眉宇间:“不要那么担心,会长皱纹的。”
她尽量想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欢快些。可他笑不出来。
钟灵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原先我一直很想问你,我死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我忽然不想知道了。我觉得有时候人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我想要自己去查明一切。”
钟灵回到家的时候,钟母已换好礼服坐在大厅,见她回家不免意外:“怎么回来了?”
钟灵和易凌云是闺中好友,这次易凌云订婚,钟灵帮着忙了大半个月,今天更是早早就赶了过去。钟父和钟母就不同了,他们是长辈,基本是出于礼节去参加晚宴。
大厅里只有钟母一人,钟灵便问:“爸爸呢,怎么没见他?”
钟母望了望楼梯的方向:“你爸他一直在书房忙呢,他总是这样,你不用管他。现在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大老爷们换个衣服花不了多少时间。倒是你……”钟母朝钟灵招了招手,“怎么突然回来了,跟妈妈说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