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来,不用工作吗?江忱予无意识地咬着吸管,杯子快空了,吸管发出吱吱的声响。
“来看小鱼儿就是我最大的事,别的事情都没这个重要。”朱镜辞微微偏着头,笑着回答道。
“你家人呢,他们也不说什么吗?”江忱予想起来朱镜辞留的那封信上,突兀出现的家人,总觉得满心疑虑。
朱镜辞脸上的笑一下子淡了,“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管不到。”
江忱予愈发感到蹊跷,他直觉当年的问题出在朱镜辞从来没露过面的家人身上,但是具体是什么,因为朱镜辞从不肯提,他也无从知晓。他看着身旁陡然沉默的人,一时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心疼。
“小鱼儿,明天是周六,我们出去玩吧,西山那边新开了一家农家乐,感觉还不错。”朱镜辞捧着柠檬水,很随意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岔开了话题。
“明天我有点事,恐怕不行。”江忱予想起来许木木前天跑过来,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他和陈可馨约饭。
“哥!她都来催我好几回了。你就帮我一把吧!我以后为您做牛做马!”许木木看他犹豫,又立刻补充道,“我知道您最近正和前任蜜里调油呢!您放心,咱们俩,班花和她舍友,一共四个人,就是吃个饭,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让你俩独处的机会,行吧?”
江忱予架不住许木木的死缠烂打,只好应下来。许木木便去定了餐厅,就是这周六晚上。
“哦?小鱼儿有什么事啊?”朱镜辞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在江忱予看不到了另一边,他的手攥成了拳,指甲狠狠地刺进了掌心。
“嗯……社团里要开会。”江忱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实话。
虽然这是一场多人聚会,但他还是不想让朱镜辞知道,担心朱镜辞多想的性格要钻什么牛角尖。
“这样啊,”朱镜辞抬起头,眉梢眼角的笑容毫无破绽,“那真是不巧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江忱予惊讶于他今日的好说话,竟没借机讨些好处,却也并未多想。
很快就到了江忱予租住的楼下了,他从来没邀请朱镜辞去过,而朱镜辞自从那次被拦在门外之后,再没提过要进去的事情,这次也一样。他站在楼下,微笑着同江忱予挥手,“再见啦,小鱼儿。”
目送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之后,他才松开了一直攥着的左手,手心残留着深深的甲痕,有些沁血。他咬着唇,举起手对着阳光细细打量着。阳光从指缝中漏过,他合上手,却又什么都没抓到。
他愣愣地站着,有些茫然。安排的人在今天上午就汇报说,许木木在那家顶有名的西餐厅定了位置,用的是江忱予的名字,时间就是周六晚上。
刚刚江忱予也说周六晚上有事情。可是,如果是和许木木去吃饭,为什么要撒谎?
除非,许木木只是烟雾弹,他约着吃饭的人,根本就另有其人。
我不想这样的,小鱼儿。朱镜辞抬起头,只觉得阳光太明亮,刺得他想要掉眼泪,求你了,别给我这样做的机会。
第40章西餐
第二日的傍晚,暴雨来得突然。
下午时还是朗朗的日头,一阵风过天骤然就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密密地响成一片。
s市很久没经历过这样大的雨,江忱予望着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皱了皱眉,打算推掉今日的饭局。
电话打过去,许木木在那边鬼哭狼嚎,只说那家餐厅的位子有多难定,江忱予懒得同他啰嗦,只好赴约。
离约定时间还早,他没什么事干,站在阳台上,倚着扶手,盯着远处的马路与灯火通明的建筑物出神。
穿梭的车辆在密集的雨幕中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晰。有雨滴溅起来,沾到他的眼睫上,他眼里的灯光成了模糊的六边形,在视野里跳动着,像是橘色的温暖的一团火焰。
他很突然地想,朱镜辞现在在做什么呢?
江小猫走过来,在他脚边蹭了蹭。他蹲下来挠了挠它圆乎乎的下巴,有些后悔上次分别时没能让朱镜辞上来。
他每次都能看到这个人眼中的渴望和怯懦,可他装作没看到,等等看他什么时候会自己忍不住说出口。
“其实主动邀请好像也没什么,”他握着江小猫的爪子摇了摇,“离婚了还有对子女的探视权呢,而且单亲家庭对你的成长环境也不太好对吧?”
“喵呜!”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就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下次请他进来。”江忱予点了点它圆圆的猫脑袋,擅自决定下来。
江忱予到的早了些,坐在位子上等人。位子紧邻着窗边,他百无聊赖着,便隔着玻璃看雨。在玻璃上呵了一口白气,伸出手指随手画了一只小猫咪。尾巴弯弯地绕在脚边,歪着头,一幅狡猾中透着点小得意的样子。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许木木姗姗来迟,身边只跟着陈可馨一人,陈可馨有些抱歉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舍友临时被导师叫走开会了,来不了了。”
“没事。”江忱予倒是不怎么介意,左右这个局是为了这姑娘和自己发小,有没有旁人没什么打紧。
方才下车点有些远,他们两人只带了一把伞,许木木这时倒是机灵,用伞把陈可馨遮的严严实实,自己半边肩膀淋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