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莞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平时连基本的裸妆都不画,的确有够火星了。
其实也不是有意追求素面朝天,不同凡响。只是似乎从懂事起,便不是个喜欢过分修饰的人。
中学时期的姜莞尔,略有些胖,头发被剪断了,贴在圆圆的脸庞上。那时的她,算不上惊艳,只有孩气的单纯。
然而经过一场高考,姜莞尔的体重直降。周围的朋友亲属们才蓦然发现,原来从前那个白净稚气的小娃儿,会出落得如此秀美动人。
尽管莞尔所在的大学,男女比例基本持平,但她出众的外表和清纯的气质,还是很快吸引到了一堆追求者。在莞尔拒绝了一封又一封求爱的信件后,室友们夜谈时长呼短叹,猜测姜大美女最终会栽在什么样的人手上。
后来她们发现,原来那个人就是穷的叮当响的仲流年。
而且,姜莞尔一栽便是六年。
由于出门很早,路上交通也不太堵。因而,当姜莞尔踏入南枫国际大厦的时候,楼里还很清静。
凭着面试时的记忆,她轻易地在诺大的大厅中锁定了电梯的位置。站到按钮前,却有些为难。左手提包,右手捧着啃了一半的蛋饼,竟不知道如何去点选楼层。
正犹豫间,背后响起一阵清亮的皮鞋声,由远及近。脚步声的主人似是要经过她了,但最后却在莞尔旁边停了下来。
“要去几层。”问话里没有语调起伏,如同漫不经心的打了个招呼。
“10!”带着感激,姜莞尔脆生生的回答。语音刚落,突然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心中猝然一紧,手里的早饭差点落在地上。
想逃是来不及了,背后的仲流年已先她进了电梯。男人略微上吊的丹凤眼,带着一种清冷的神色。他毫无表情的看着姜莞尔,开口问:“你进不进来?”
还在发愣的莞尔兀的回过神来,心中犹疑了一下,终于轻点了头。踏入电梯,与他错身站着。
电梯门缓缓闭了,空间倏地变狭小。梯壁上青灰的颜色,如同不断收缩着压力般,让莞尔感到窒息。
多少年了,幻想着有一天与他相逢。两人可以这样近近的靠着,她向他哭诉这些年来的苦,他用手背轻拂她的脸颊,安慰说:“小傻瓜,哭什么。不是还有我。”
可是如今,梦里的场景成了现实。她却觉得身旁站的只是一块冰,一个最陌生的人。她在他的眼里再没有寻着宠溺与怜惜,只看见疏离和冷漠。
心中渗出一丝疼痛,却被“哗啦”一声巨响惊醒。低头看去,原来失神间,竟把皮包丢在了地上,纸笔之类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忙弯腰去捡,手忙脚乱的,差点被笔尖划伤掌心。男人的身子动了动,似是要俯身帮她,但半路又变了主意。
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正是十层。仲流年微皱了眉头,终于还是抛下那个忙乱的身影,径自走了出去。步下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急着摆脱什么不愉快的东西般,逃的彻底。
还在捡拾的莞尔听到电梯门缓缓合上的声音,机器与心脏一同向下运行着,越沉越低。她拿起地上最后一只圆珠笔,笔头已然摔漏了油,紫黑色的墨水登时染上了指尖。
“还是坏了啊。”她低声呢喃道,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整理了心情,再次回到十层。
姜莞尔一直低低的垂着头走路,生怕会再遇上仲流年。女人很专心的盯着自己脚尖,走的小心翼翼。
终于安全上垒。莞尔在踏入营销部办公室的那一霎,心上总算轻快了一些。
忙不迭的先跑去部门总管那里报到。一踏进门,姜莞尔就吃了一惊:这不是那个眼镜擦得特别亮的扑克脸面试女吗?
心中一凉,可以想见,她未来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姜莞尔心中念了句“阿弥陀佛”,脸垂得更低,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总管好,我是姜莞尔。今天第一次报道。”莞尔怯生生的开口道。眼镜女没有抬头,从镜框上方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姜莞尔不懂这位大姐是什么意思,既不敢离开,又不好再问。只能原地站着,默默看她翻阅销售表格。
过了有十多分钟,眼镜女终于从繁忙的工作中得了空隙,仰起脸来。做出一副刚刚看见莞尔的表情,语气冷硬而理所当然:“你来了。”
姜莞尔忙点点头。
眼镜女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托了托镜架,不以为然道:“姜小姐,我不管你是靠什么样的关系进了南枫。如今既然分到我手下工作,就希望你摆正新人的姿态,做好分内工作。也算对得起公司每月打到你工资卡上的数字。”
关系?她姜莞尔是连父母都没有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关系?
被总管的话弄得云里雾里,姜莞尔也只得一知半解的点点头。眼镜女撇撇嘴,继续开口道:“我姓王,你称我王总管便好。你今天刚来,先去整理下上个月的报表,熟悉熟悉公司的营销情况吧。”
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姜莞尔领了工作,便抓紧逃出了总管办公室。有种并不得宠的妃子进宫参见太后的感觉。
莞尔长舒一口气,早晨偶遇造成的震动也缓解不少。算是以毒攻毒了。
整整一个上午,看报表看得头昏眼花。莞尔抬起头,伸个懒腰。身边的同事陆陆续续都去吃午饭了,她揉揉饿瘪的肚子,也起身融入人流。
随便打了两样菜坐下,刘芝言便兴冲冲的坐到了姜莞尔对面。莞尔招呼都没来得及打,手就被她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