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纳闷,但还是跟着他进了屋里。一进屋,简小从就看见白律兴高采烈的捧着一束大大的玫瑰花和一个快递箱子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她伸手盖住手机通话孔,“怎……怎么了?”
白律笑得很诡异,无声的用嘴型说,“这是你的……刚刚我帮你填了签领单。”
简小从忽然明白了何忘川的意思,抬起电话就对着那边的人说,“你送的?”
何忘川轻轻的“嗯”了一声。
刹那间,简小从的眼里就亮了。亮得竟让白律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简小从已经从他手里接过了花和箱子,然后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边抱着东西离开了沈自横的宿舍。
不知道为什么,简小从一走,沈自横的屋子里霎时就冷了下来。未关的阳台推拉门外泻进来一片片白雪反射的光和一股股寒意森然的冷气,沈自横倚在推拉门上,稍稍转了头看向屋外,市中心的方向还在“啾啾”的放着烟花,一簇一簇的,开得绚烂,可是只绚烂了几秒,天空,又恢复成漆黑的颜色。
“进来吧,那里不冷么?”白律在屋里喊他。
沈自横没有理他,然后他很快在隔壁阳台看见那个穿着厚棉袄的身影,他发现了:她有喜欢吹风的习惯。真是怪癖——沈自横想。随即转身踏回了宿舍里,拉上了推拉门,将她幸福的声音隔得很远很远。
坦白说,他有点嫉妒她。也许人的本能就是这样,一个人寂寞无聊不够,还要拉个垫背的,仿佛多了一个人,那种不好的心情就会缓解,而少了一个人,那心情就会更加糟糕似的。
“offer过了?”白律从电热杯里倒出一杯白开水,在沙发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表情隐在白开水吹出来的水汽后。
沈自横在他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然后躺下,睁眼看着被画的一塌糊涂的天花板,调皮的想:这间房子大概以后不会有人愿意住了。
“喂,问你话呢!”白律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你已经知道了,何必一直问。”沈自横“嗤”他,继续看着眼前的涂鸦:那是他在什么心情下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态作出的涂鸦呢?有什么深意呢?
白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为什么今年过了?”
“你这么不希望我过?”沈自横反问,伸出胳膊枕住脑袋,笑意缓缓爬上英俊的脸,他真的很开心,如果今年再不过,他已经二十四岁了,再不过就要超龄了。
换一个地方生活,他,能找回快乐吧。
为了二十二万,他在这里忍受了三年,很累了。
白律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去?你到那边有人照顾?”
沈自横凝眉,“我什么时候需要人照顾了?”
“你总自残。”
“你比我能自残。”
“我只是偶尔割割腕,抽抽烟,喝喝酒而已,你精神自残。”白律毫不顾忌地说。
“哦?我怎么精神自残了?”此时,沈自横的笑意已经快速收起,目光也冷凝下来。
白律却避开沈自横这发火的前兆,“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沈自横不语,他知道白律是想引起另一个话题。
“我第一次认识你,你就在自残。”白律很慢的把水杯放到一旁的矮桌上,用一种回忆的语气说,“我记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见到你很亲切。到现在,我一直这样觉得。遇到你以前,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遇到你以后,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于是我拼命接近你,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在国内,不想在身边留下任何可能影响你未来的人和事,所以你故作冷血,所以你自我放逐,你不交朋友不恋爱,你甚至愿意窝在你这间杂乱的小屋子里不出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愿意陪着你这样自我放逐。”白律还是省去了最关键最重要的那一层内容,他知道,一旦他和沈自横连最后一层秘密都不在了,那么,他们的友谊也会到尽头了。
人生很长,人总要找个人陪着自己,那样便不会寂寞,即使寂寞,两个人一起寂总比一个人寂好。
沈自横没有接话,只是闭上眼,那些红红绿绿的涂鸦却还停留在黑黑的视线里闪烁着闪烁着,晃着他的视线。他把后脑勺下那只手抽出来,盖在了眼皮上,仍旧盖不掉那些红红绿绿。
原来,被人了解是这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太喜欢。
白律和他做了四年多朋友,也该了解他了,他原本就是一个挺好了解的人,沈自横有些自嘲的想。
“沈自横,你说,那个姓简的,呆得那样没有特色的女人为什么也能得到快乐?像我们这样出色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得不到?”白律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很复杂,老实说,沈自横不太了解他。
沈自横笑了笑,眼前浮现出简小从穿红棉袄的样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