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冽无奈按了按鼻梁。
这问题太令人啼笑皆非了,江冽解释都不知该从何解释,倒了杯酒润润喉,抬眼就看逐衡瞪大双眼看着他,疑道:“怎么了?”
逐衡:“……没事。”
就单纯没听过你用这样的速度说这么多字,有些惊讶。
可他道侣其实一向如此,先前时崇便是,如今裴寒卿亦是——江冽从不会让他陷入道侣关系中,那名为“疑神疑鬼”和“患得患失”的情绪里,每一次出现似是而非的谣言,逐衡尚来不及去瞎猜,江冽自己便干干脆脆地解释清楚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而一地狼藉中,名为甜的那一味占了上风,腌了所有不是滋味的胡思乱想,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断州王德才品貌兼备,你们又一起长大,故而有此一问。”
江冽:“他再德才品貌兼备,我们也做不了道侣。”
他说着突然停顿一下,离奇地从“德才品貌兼备”几个字里品出了些别样的意味,他十分不解,难道逐衡有此问,是因觉得自己比不过裴寒卿?
江冽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还是很平静,便转过了视线看戏台上,嘴唇犹豫着几经张合,很轻地接了句:“既然我选了你,那便说明,在我眼里,旁人皆不如你。”
逐衡猝然看向他。
戏台上,已经演到两个男孩子长大后,一个踏入邪道、搅得武林腥风血雨,另一个宗门惨遭波及,披麻戴孝跪在一排墓前,握紧手中剑刃,流血又流泪。
台上唢呐吹得凄风苦雨,台下的逐衡却仿佛被定住神魂,看不清,听不见,花香渐渐远去,外界的一切全部被屏蔽在一层浑厚的膜外,他只感受得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原来人在高兴过头的时候,不仅连半句话都说不利索,还会很没出息的酸了鼻子。
他直起后背盯着戏台,片刻后,想抬起手抹一把脸,但手抬到一半,又觉不妥,欲盖弥彰地探出去拿酒壶,却被横着伸过来的一只手拍了下手背,然后那人当着他的面把酒壶拿到了离他很远的另一侧桌上。
“病人不可饮酒。”江冽以为逐衡的异样是被戏感动了,并没多想,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饮了一口后,眸光短促地亮了几分,却煞有其事评道:“又涩又辣,你喝不了。”
逐衡:“……”
鼻子立刻不酸了。
他说话时,琼酿的梅花香气自唇齿间传来,不说与“涩辣”不符吧,只能说完全不沾边,可见外在白如雪一样的人,内心也极有可能是黑的。
但江冽的心毕竟没全黑,他自己独吞美酒后,把一盘糕点推到逐衡面前:“尝尝看。”
傀儡侍女动作神速,已照他的吩咐做好了梅花糕,每块都小巧精致,一闻就知道够甜。
逐衡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然后:“……”
江冽:“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