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的防御措施也十分完备,羊马城、瓮城、马面、角楼等一应俱全,并在城上修筑了炮台,搭建了大小不一的碉堡。他们知道这些筑垒平时可以存储弹药、方便官兵值守,战事就成了一个个坚固的堡垒,即便敌人上了城墙也会被凶猛的机枪火力封死道路。另外他们听说城墙之中存有暗道,可以用来藏兵、运兵,并在城墙中部开有射孔,但是现在皆隐于其中,难窥全貌。
洛阳城是以洛水为城市的中轴线分为南、北两城,北城自建城之始便是宫城所在,而南城一直作为坊市区。而这时接到当朝两位宰执到来的消息,洛阳留守许宏率众匆匆来迎,将他们接入城中。李纲两人起先还惊于西京城防的坚固,可当他们一行人由南门进入后又不禁发出感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条宽达三十丈的大路。而城下则是一道二十丈宽的环城路,郭城内则由垂直交叉的道路划分出若干方形或是长方形的里坊。
“许大人。这洛阳南城在唐时据说八十一坊、两市,看如今模样似不逊于盛唐之时吧!”李纲边走边问道。
“李相。南城的坊市皆以重新规划,大小里坊已有百数,在洛水南岸也复建了两市,规模以超出唐时!”许宏恭敬地答道。
“许大人,这坊市密布,当初建城时是不是拆迁了许多民户啊?”右相陈遘问道。
“陈相可能有所不知,洛阳城在女真入侵之时两军在此几次争夺,房屋尽毁,百姓或逃或亡。甚至被女真所虏,人口不足先日之二三,外城几乎被夷为平地,成为狐鼠鸟兽之家,城池与重建无异,哪里还有扰民只说!”许宏苦笑着说,他曾在收复洛阳之初就曾担任留守之职,甚是了解当日之惨状。
“看今日之繁华真是难以想象当日之景象啊!”陈遘感叹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及满眼的酒旗、幌子谁能想到这里曾被战火毁灭。
“大人说得是,当日陛下下令重建洛阳城时有令先建市后建城,首先修筑道路。疏通运河,着力建设发展洛水之南的里甲坊市,并收拢逃散的百姓。招募流民给予优惠,开垦田地。兴修水利。”许宏说道,“而洛阳自古便是沟通西北与中原的要道。更有运河的往来便利,没有几年工夫这里商业便逐渐恢复,然后才利用税收所得建起城池,如今城中作坊和商铺遍布,可谓一地难求啊!”
“陛下考虑真是深远,此前都是先建城后有市,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又开先河啊!”陈遘不由赞道。
“许大人,这城中人口现有多少?”李纲边行边问道。
“李相,现在城中有户十五万,加上驻军、官员及家眷人口近七十万,还未达到盛唐之时的百万之数!”许宏想也未想便回答道,可见他这个留守很称职,对城中情况十分了解。
“许大人,七十万人口也不是小数了,粮食是不是也需从江南调运,这漕运可是重中之重啊!”李纲点点头说道,供养这么多的人口所费巨大,像汴京每年就需从东南调运大批粮食,漕运两月不通便会导致城中粮食紧缺。
“李相所虑的极是,不过近几年洛阳粮食基本已经可以自给,不需从外埠大量调运!”许宏笑笑说道,“建城之时,陛下已经将大量流散和东南无地的农户招募到此间附近州县,而洛阳周围河流众多,水网密布,有灌溉之利,可开垦的荒地甚多,如今洛阳各府县新增良田十余万顷,所产粮食可供城中食用,再有几年熟田增加,粮食随之增产,加上陛下推广的新作物丰收,甚至可在关中、河北、河东歉收之年填补所需!”
“哦,现在洛阳粮食已能达到自足,岂不会节省许多的人力、物力,摆脱漕运之苦!”李纲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其深知开封是运河的供给中心,政府的粮食和物资的主要来源地是长江下游。宋政府每年为了保持汴河的畅通,投入了大量人力与物力。首先是分黄河水的汴口,因黄河主漕摆动不定,需岁岁更易,以迎水势。汴河以下的河道因水流浑浊,非经常疏浚难以通航。大中祥符年间,规定三五年一浚,河床仍不免年年淤高,逐渐形成了地上河。
皇佑年间始定“自河口浚治,岁以为常”,汴口冬闭春开,汴河每年通漕才二百余日。即使如此,至熙宁年间,开封以东雍丘、襄邑一带,汴河河底高出堤外平地一丈二尺余,自汴堤下瞰民居,如在深谷。为解决汴河泥沙来源问题,元丰三年,曾在巩县任村沙谷口至河阴县汴口之间广武山北麓黄河滩地上开渠五十里,引伊、洛水入汴,堵塞旧汴口,避开黄河浊流。因洛水较清,史称引洛的入汴河为清汴。元佑五年,因水源不足,又恢复引黄河为源,汴河依旧淤浅。
宋初长江下游人口稠密经济发达,但自成为京师的粮食和物资主要来源地后,其发展受到严重影响,天下大部分财富集中在开封,其他地方却越来越穷困,这正是赵匡胤所担心的。他预言:“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结果不幸而言中,过了不到百年,民力几乎耗尽,富庶的长江下游地区经济发展停滞,以致政府经常入不敷出,庞大的军费开支使政府和人民都喘不过气来,财政上的积贫和军事上的积弱成为不可挽回的趋势。这皆是漕运之苦造成的。
“哦,这宫城是在原址复建的吗?”一行人在众衙役和亲随们的努力下上了桥,桥下船只如梭,宫城已在眼前,陈遘看了看问道。
“宫城是在原来旧城上围建,但是其中是各部衙门、太学和武学所在,臣僚和宗室的府邸也多在其中,占据了其中大部分地区,只有少部分为里坊和军作监工坊所在。不过洛水上唐时所建的黄道桥、天津桥、星津桥和新、旧两座中桥皆原址重建,使两城相通,并无不便之处!”许宏介绍道。
“宫城中没有禁军值守吗?”李纲听着介绍皱了下眉问道。
“哦,李相是这样的!”许宏赶紧答话道,“西京外城的平时交由州军负责,驻此的豹将皆在过去的东都苑驻扎,宫城守卫由其部派出,每季由一个旅轮戊,周而复始,余部在东都苑军营驻守。皇城平日则由禁军和州军各派出的一个指挥驻守,皇帝移驾宫中时则由近卫军接管皇城城防!”
“好,东都苑面积广大,旧事所载广博二百余里,平日可训练军兵,陛下闲时可前往狩猎休憩,许大人真是国之干才啊!”李纲捋捋胡须赞道。
“李相拗赞了,下官不敢居功!”许宏笑笑说道,“西京建设皆由陛下规划指导,军事守备方面是前留守蒋飞大人负责督建安排,皇城和宫城乃是府尹景王殿下之功,下官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十余年间便重建西京城,并有了如此规模,所耗甚多,许大人也是筹措有力,我记得户部好似并未有划拨建城所需不过百万贯之数!”陈遘一直在吏部任职,对此还是有印象的,当时许宏以侍郎之职主管西京事务监造城池,而新建一座大城岂是百万贯能够的。
“呵呵,这下官更是惶恐了,重建西京所用款项皆是陛下所筹集的!”许宏连连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