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攻击后,金军也发现了这个宋军防线上的薄弱地带,他们出动一个千人队反复冲击,在付出严重的伤亡后,侧翼阵地提供火力支援的一挺机枪因为长时间连续射击发生故障。在火力停顿的时间,冲锋的金军抓住了机会,冲上了宋军阵地。防守阵地的狮将一旅四营甲都一队的士兵们都来不及抽出战刀便迎了上去,打光了子弹后以空枪与敌肉搏,但也只缓了一缓,便倒在了女真人马蹄下。
金军大队骑兵从缺口一拥而上越过了沙梁,完颜彀英终于等到了机会,令一直待命的精骑向突破口冲击。金军一边冲上沙梁扩大突破口,一边越过沙梁向内冲杀,企图将沙梁上的宋军击溃,从而夺回战斗的主动权。
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一旅统制史中信明白必须封堵住缺口,现在沙梁后只有看守战马的少量士兵,六旅还在赶来的路上,刚刚赶到的炮兵营还未进入阵地展开,根本无力抵挡。而金军大军得以突破后,五旅在内外夹击下也难以堵住肇州军,宋军则要面对全线溃散的境地。但史中信还算冷静,知道当务之急是要阻止敌军继续扩大突破口,挡住后边的大队金军。那样即使有少量敌军冲过阻击线也像无源之水似的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史中信集中了一旅所有能调动的人员扑向突破口,他打得十分聪明,并没有从正面接敌,而是选择了从沙梁两端向其中挤压。因为他知道步军在没有列阵的情况下是无法阻挡飞驰而来的骑兵的,强行为之的话不但堵不住突破口,还会造成极大的伤亡。
史中信加强火力封锁通道的同时,让一部分士兵专门投掷‘瓷蒺藜’,这玩意儿爆炸后纷飞的弹片可以贯穿普通铁甲,对十步方圆内的人、物造成伤害。而产生的巨大声响也会使战马受惊,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轰、轰……’龙骑们将瓷蒺藜不要钱似的居高临下投向从凹地涌进的敌群。浮渡而来的金军为减轻负重都是身披皮甲,这根本挡不住纷飞的弹片,纷纷在爆炸声中落马。而战马更不用说了,弹片直接插进它们的骨肉、崩断它们的四肢,在耳边巨响也让它们惊恐不安。
尤其是那些失去了主人安抚的战马本来就被搞得狂躁不安,这下更不干了,翻蹄尥蹶子掉头就往回跑。这下凹地热闹了,闹脾气的战马和后边的同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冲撞,它们摔倒在地被踏上了无数只蹄子,但它们临时的挣扎也让更多的同伴扑倒在地,给自己路上作伴去了。
自相践踏的金军使本就狭窄的突破口发生了拥堵,而后续的战马还在不断涌来,导致连环追尾事故放生,宋军趁机加强火力向后面的敌军进行拦阻射击,从两端向下挤压,一阵乱枪加大刀砍斧剁,终于让事故现场平静下来,而堆积的金军人马尸体几乎将这片凹地填满,与两边的台地同高……
第五百零六章 各有目的
天还未亮,赵礼就接到了两条战报:一是前锋军遭受到数万金军袭击,现在双方正在激战之中,狮将统领江威请求增援;二是从长春城传来的消息,有万余金军突然出现在城下,猛攻城池,且仍有增兵的迹象,守将请求回援。
“大帅,不要在犹豫了,下令发兵吧!”郑平见赵礼沉默不语,着急地说道。
“那你以为我们去救谁?”赵礼抬头看看他问道。
“当然先救狮将,他们独自面对数万金军精锐,恐怕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郑平说道。
“不行,应该先救长春,那里囤积着近百万石粮草和大批辎重,一旦城池失陷则我们十万大军将面临人马断粮,枪炮无弹可用的风险,孰重孰轻大帅应仔细斟酌。”大同镇抚使章朴说道。
“章朴,你难道不顾江威的性命吗?他可是我们几十年的老兄弟了!”郑平听了大怒,指着郑平的鼻子说道。
“郑平被围我如何不急,但我们还要为十数万条性命负责,一旦长春城失陷,粮草尽毁,我们救了郑平却要他同我们一起饿死在会宁城下吗?”章朴冲郑平吼道。
“大帅,快发兵救长春吧,那里只有三千州军和一个旅的步军把守,而长春城池广大,他们守不过来的。且城池刚刚收复不久,城中百姓多是契丹、女真降人,他们若是乘机起事,里应外合之下,城池必将失陷。”狮翼军统领鲍刚也急道。长春城中留守的是他的兵,若是城池失陷必将全军覆没。
“狮将离我们只要三十余里。半日可到,我只需一军之兵前往救援。不需全军前往。”江威急赤白脸地说道。
“你怎知那不是圈套,也许完颜彀英围住狮将只是想引我们前去救援,于途中或是肇州设伏,将我们牵制在那里,使他可以从容攻下长春城,那样我们粮草,辎重全失不得不撤军,即便重新调集那也需时日。”章朴言道……
帅帐中吵作一团,而赵礼却没有出言制止。这两条坏消息顿时让他对完颜彀英刮目相看,这小子城府太深,且心思缜密,他竟然瞒过了大宋潜伏在会宁的众多耳目,骗过了宋军的斥候,暗中策划了这么大的一个军事行动,给赵礼也出了一道难题,让他陷入踌躇之中,一时竟无法定夺。
赵礼思索着。完颜彀英明显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其摆出一副大军屯于南岸,做出只守不攻的架势麻痹自己,当他派前锋军取肇州时。他却突然渡河大举围攻欲将其全歼。而同时又暗遣一军取长春,想毁掉自己的辎重。这一头一尾让自己都不得不救,而若是分兵救援。自己则无力再渡河攻会宁,金国面临的危机顿解。
“娄都统。我们的随军粮草可供多少时日用度?”一直沉默的赵礼摆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问辎重司都统娄乾道。
“大帅。随军粮草可供大军二十天,如果缩减用量可供一个月。”娄乾略一沉思道。
“弹药储备呢?”赵礼又问道。
“辎重、弹药在离开时各军都补充了两个基数,储备的子弹尚有有五百万发,炮弹万余,火药两万斤。”娄乾答道。
“也就是说随行辎重可支持我们西路军一个月的作战行动。”赵礼说道。
“大帅,如果不进行辽阳那样的事情,我可以保证支持大军一个月的供给。”娄乾苦笑着说道,他已经预感到赵礼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好,令龙将、克虏军即刻轻装出发,急速前往肇州增援狮将,其余各部随后出发前往宜春北岸渡河。”赵礼说道,“令右翼的沙漠军回转救援长春州,不得有丝毫延误。”
“大帅,我们难道不救长春城了吗?”章朴听了诧异地问道。
“长春州离我们有二百里,即便我们舍弃一切辎重回军也需两日,而敌既然能想到袭扰长春,必然会想到毁掉鸭子河上的浮桥,算下来我们最快也需三日才可到达。而沙漠军在鸭子河南岸,且全部为骑军,而橐驼可以不需休息可日夜连续行军,比之我们要快的多。”赵礼笑笑说道。
“大帅,你的意思是放弃长春城了……”章朴脸色黯然地说道。
“哼,当年平州之役,克虏军以一旅之兵和数千平州军独守城池,阿骨打亲领十万大军攻打月余也未能破城。况且长春城池比之平州城高大坚固,城中粮草弹药充足,若是连数日也守不住,也只能说他们死不足惜。而金军是孤军深入已经胆怯三分,他们久攻不下,一旦发现援军到来必会撤军。既然完颜彀英想拖住我们,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趁他集中兵力于肇州,取了宜春。”赵礼冷哼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