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心头一跳。
他发现了她颈边的痕迹。
今日早上起来,处理了不少临别前的事务,一时忙碌,竟是没顾上将这处痕迹用珍珠粉遮掩去。
小小的红痕印在雪白的颈上,分外明显,被卫临修瞧见了,再想糊弄过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下来。
柳凝恍若不觉,只是抬眼望向卫临修,温温柔柔地笑了笑。
“怎么了?”
她表现得很自然,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卫临修的举止,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
卫临修默了一会儿,指尖点了点她颈上的痕迹,收回手:“你这里红了一块。”
“哦?”柳凝摸了摸颈边,“怎么回事,是蚊虫叮咬的么?”
“摸上去不太像。”他说。
“那是怎么搞的……”柳凝轻轻蹙眉,好像在思索一般,半晌,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
“我知道了。”她笑着叹口气,“昨夜入睡前,我忘了摘下耳边珠坠,想来是侧躺时,硌了一晚上,竟是红了一块。”
卫临修知道她肌肤娇嫩,硌一下便会留下痕迹。
他看了眼她耳边珠坠,银线下悬着莹白润滑的珍珠,随着车驾轻轻晃动着,在她颈边投下淡淡的阴影,正好对上她肌肤上拿出痕迹。
大小也差不多。
看来应该就是这样了。
可卫临修总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微微皱起眉:“你一向谨慎仔细,怎么会睡前忘了摘耳坠……”
“这还不是怪夫君?”
柳凝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笑盈盈地睨了他一眼:“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夫君还记得么?”
卫临修一怔:“昨天……我们一起饮酒来着。”
“后来呢?”
卫临修摇摇头,后来的事他不记得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自己好像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天就亮了。
“也难怪夫君不记得。”柳凝微笑,“昨天夫君喝醉了,还非要拉着我一起喝……据说我们两个都醉得迷迷糊糊,是被下人搀着回房,直接睡下的。”
“我的衣服是素茵帮着换下的,可惜她只顾着帮我换了寝衣,却忘了摘下我的耳坠。”
柳凝点了点脖颈的红印:“我猜大概就是这样?”
她这一番话有理有据,也不怕卫临修会发现什么破绽。
昨夜搀扶卫临修回房的,皆是柳府中的下人,如今已经离了江州,他就算再怀疑,也找不到人对证。
至于素茵这边,更是不用担心,她是景溯的人,自然懂得该如何帮她遮掩。
卫临修点了点头。
他对柳凝这番话没什么质疑,可不知为何,就是有些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胸口闷闷的,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柳凝忽然取出一只小小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