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并不热切,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如此一来,安嘉王更摸不清他的来历。
一个有些手段的江湖人,即便再神通广大,能凭他手中之力震慑天下,在眼前这般情况下,也不该是如此态度。
在和南宫苍敖离开夏国之前,君湛然此人曾被平康皇奉为上宾,被皇室所看重,如今看来,此中兴许也有什么隐秘?他既然能令平康皇另眼相看,又为什么会站在南宫苍敖一边……
果真只是为情?两个男子之间的情意会深刻到令人抛弃一切?连性命身家都不顾?
安嘉王的视线不断打量,南宫苍敖看在眼里,一道不冷不热的声线在殿内响起,“王上只需明白他的意思便可,我们之间如何,与他人无关。”
南宫苍敖在君湛然身侧环臂而立,安嘉王能感觉到那双狭长双眼内的警告,这警告究竟是因为某种独占欲,还是因为这个君湛然身上果然藏着什么隐秘?
“王上要我南宫一家为你效力……”南宫苍敖一开口的这句话,又把安嘉王的心思拉了回来。
“正是。”安嘉王转过眼,问的很随意,“不知鹰帅意下如何?”
这话看似随意,实则却是安嘉王不知想了多少时日才决定下来的结果,南宫苍敖站在殿上,没有立时给出回答,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安嘉王,一如安嘉王先前打量君湛然那样。
“我拒绝。”最后,三个字轻描淡写的在空气里落了音,安嘉王的脸色顿时一沉。
南宫苍敖挑起剑眉,“要是王上与我南宫一家合作,倒是可以考虑。”
这话翻过来说,又是另一种含义,不是为凛南国效力,而是与南宫世家合作。
安嘉王发沉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鹰帅这话是说……”
“合作之意,你理当知道。”君湛然并不意外南宫苍敖的决定,已发生过灭门惨祸,这个男人再不会让南宫一家为他人卖命。
为夏国尽忠的结果已然如此,自己的国君尚且不能有容人之量,何况是他国之王?这个安嘉王气量再大,再有识人之能,他身边的大臣和百姓,毕竟还是凛南国人,即便他不疑心南宫一家,又怎能保证其他人不疑心?
“鹰帅和君楼主考虑的倒是周全。”安嘉王并不蠢,他听得懂南宫苍敖话里的意思,“除了顾虑到本国朝臣的想法,二位恐怕还是不想为人所用,听命于人吧?”
对这个问题,南宫苍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双臂环抱而立,桀骜之气并不隐藏,而君湛然双目半敛,神情淡淡,要知道他本就不是个习惯听命于他人的角色。
安嘉王心下转了几圈,这面前的二人若能用的好,便是极大的助力,若用的不好,反目相向,便等于引狼入室,为凛南招来灾祸。
倘若不能驾驭这二人,不如随了他们的意思,安嘉王心思一转,已决定下来,“好――”
一拍扶手,他站起身来,“既然如此,合作就合作,南宫世家的诸位大人,和二位在朝中的职位,我们可慢慢商量。”
南宫苍敖和君湛然哪里会在乎什么朝中的官位,南宫苍敖一摆手,“此事会有人与你详谈,南宫年、南宫望,南宫家的事可以找他们商议。”
“那你……”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与我南宫合作,便意味着与夏国为敌,自招灾祸,战乱将起,安嘉王,这一战你果真准备好了吗?”南宫苍敖已走到殿门前,停下脚步。
“还是说这一战,才是你的本意?”回过头,狭眸之中目色如箭,直指王座之上的安嘉王。
南宫苍敖的语声回荡,荡起一股杀伐之气,在殿中弥漫。
南宫一家乃夏国通缉的叛国之臣,凛南若用,便是与夏国过不去,更是挑衅,夏国便可以此为藉口,来找凛南的麻烦。
在场几人都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南宫苍敖看的分明,君湛然心中也早就了然,此前才会就此提醒,他们都想到这点,提出这个提议的安嘉王又怎么会不知?
他知道,却依然相邀,邀两个夏国的叛臣为凛南出力。
南宫苍敖目色锐利,安嘉王与其对视,安静的大殿上静若无人,直到安嘉王开口。
“本王若不作这个决定,平康皇便不会有此心了吗?”收起平和之色,安嘉王目视远方,沉声道:“我凛南臣于夏国,是因为当年的夏国国君,世人都知道夏国先皇永盛帝是位明君,他麾下更有南宫晋这员大将,四国即便联手都无可匹敌,这才尽皆臣服,但没想到,明君也有糊涂的时候,竟选了这么个继承人。”
说到这里,南宫苍敖已知道安嘉王想说什么,从事实来看,平康皇并不是个守成的君主,更远远谈不上什么明君。
不禁想到君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