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装的什么香料?好特别。”丁锦云拿起香囊凑到鼻尖闻了一下,一丝淡淡的香味,如兰似桂,闻着这个味道,让人心里很是安静。
檀儿不敢说这香料是忘忧配制的,只撒了个谎,说:“昨天太医院的张太医来给娘娘诊脉,给了奴婢一个凝神香的配方,奴婢闻着这香味极好,就连夜赶着做了这个香囊给娘娘系在身上。”
“嗯,这个香味我喜欢。”丁锦云少有的好脾气。
檀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忙给丁锦云检查了一遍,方说:“好了娘娘,咱们该去坤德殿了。”
其实时候尚早,各宫妃嫔还没有过来。不过今日的家宴原本就是刘皇后为让丁锦云而设,所以丁锦云早来些时候也是应该的。
福音见丁锦云盛装而来,忙上前迎接,先吩咐宫女上茶,又微笑着说:“娘娘今儿来的好早,咱们皇后娘娘正在梳妆呢。”
丁锦云说:“昨晚我睡得早,今日起的是早了些。嬷嬷自去服侍皇后娘娘吧,我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就好。”
“那请锦妃娘娘安坐。”福音又看着宫女端上茶来,方进内殿去服侍皇后梳妆。
片刻之后,杨淑妃也来了,身后还跟着谢美人和张才人。
几个人相互寒暄之后按照位份落座,谢美人笑着夸赞丁锦云:“锦妃娘娘今日真是风华绝代,可把咱们都压下去了。”
丁锦云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在宫里待了这些日子,她是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但她从小到大就没对谁寒暄客套过,更做不来曲意逢迎的那些事,所以对谢美人这种浮夸虚假的赞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应。
杨淑妃摆弄着手里的丝帕,微笑着问谢美人:“谢妹妹头上这支红宝石的金步摇是皇上赏赐的吧?这和合如意可是极好的意头呢。”
谢美人抬手按了按步摇,颇为得意地说:“姐姐真是好记性,这步摇是我初承雨露的那晚,陛下亲自给我戴上的。”
“陛下待你自然是与众不同的!”杨淑妃轻声叹道。
丁锦云素来就不是个软弱之辈,这些日子她只是心里窝囊愤懑才不愿生出事端,今日面对谢美人的挑衅,忽然升起一股斗志来。不过她现在也没力气拍桌子瞪眼,只看着手里的茶盏,淡淡地说:“谢美人入宫有四五年了吧?一支步摇带这么久……足可见对陛下的赏赐是多么珍重呢,如此情长意久之人,陛下自然是要好好怜惜的。”
“你!”谢美人忽的一下站起来,却被旁边的张才人一把拉住。张才人站起身来挡在谢美人身边,低头笑道:“哎呀,谢姐姐,你今天穿的这双鞋子真好看,这蝴蝶像是要飞起来一样,这尚衣局是不是来了新绣娘?”
“尚衣局的人哪有这个本事?这鞋面儿是谢妹妹自己的针线呢。”杨淑妃半掩着樱唇,娇声笑道:“你是没瞧见陛下身上的荷包,那双龙戏珠绣的才叫栩栩如生。”
“淑妃姐姐又笑话咱们。你自然是想什么时候见陛下就什么时候能见的,我们哪有这样的恩典呢?”张才人说着,转身坐回椅子上去的同时又凉凉地扫了一眼丁锦云。
丁锦云一皱眉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杨淑妃忙问:“哟,锦妃妹妹,你这就要走了?”
“也不知道是谁身上的脂粉过了季,有一股子呛鼻的味道。淑妃娘娘请安坐,我出去透透气。”丁锦云话音未落,人已经出去了。
“瞧她那轻狂的样儿!”谢美人撇了撇嘴,狠狠地朝门口瞪了一眼。
杨淑妃低声叹道:“你们也收着点吧!人家的父亲可是宰相大人,他在外面稍微使点手段,你的母族就要遭殃了。”
谢美人冷笑一声,啐道:“怕他?我父兄都是科举入仕的读书人,不管是外放还是留京,都是各凭本事。倒是不像他一味钻营,在这种时候把刚及笄的女儿送到宫里来。”
走出殿门的丁锦云听见里面谢美人的话很想转身回去抽她一记耳光,但身边的檀儿一把拉住了她,并小声劝道:“姑娘莫要动气,这里是坤德殿。”
檀儿话音刚落,便听见里面刘皇后威严的质问:“谢美人,你说什么呢?”
“请皇后娘娘安。”谢美人忙俯身行礼,又乖巧地笑道:“回皇后娘娘,臣妾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跟两位姐姐说几句闲话罢了。”
“闲话说多了便是流言蜚语,你不知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的道理吗?”刘皇后冷冷的看着谢美人。
“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谢美人的声音软软的,像是一只病猫儿。
“好了,群芳阁的宴席已经摆好了。杨淑妃你先带着她们几个过去。我去请了陛下就来。”皇后说完便出了殿门,一眼看见丁锦云,立刻关切地问:“你这身子才好些了,怎么又站在这里吹冷风?”
丁锦云忙行礼请安:“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锦云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日阳光晴好,站在这里晒一晒,倒是觉得身上暖暖的呢。”
“你跟本宫一起去乾元殿吧。”刘皇后说着,一拉拉了丁锦云的手缓步离去。
忘忧四更便起床,在重华宫的小厨房里忙活了三个时辰,做了四样点心和一道足够二十人食用的白玉汤。
群芳阁的宴席是家宴,但赴宴之人却不仅仅是皇宫大内帝后以及诸位娘娘们,还有东宫的太子,贤王夫妇,祁王夫妇以及吴王世子夫妇这些皇室近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