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看着徐阵修长的身姿走到卧室门口,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初徵心把番茄切好,当中开门接了外卖,然后炒好两盆香喷喷的菜肴,正打算等一等再去叫醒小作休憩的徐侦探,谁知却听见房里有低声的喘息。
本来一瞬间她还有点怪怪的联想,但再仔细一听,发现那是接近于痛苦的呻吟。
初徵心开门进去,看着床上已是满头大汗的徐阵,微微一滞,急忙上前喊醒他。
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眸色倏地沉下去,让她心头一惊。
“你怎么了?”
眼看徐阵神色不对劲,初徵心也正色起来,她扶着他的肩膀,低声问:“现在告诉我,你是谁,我是谁,我们在哪里?”
对方眸光微醒,说:“谢谢,我没事了,只是刚才做了梦而已。”
她显然不会相信那是单纯的梦,于是抓着他的衣袖,声音轻缓但又坚定:“你说过要我做你的医生,替你治疗,对吗。”
“……嗯。”
“那你不能对我隐瞒。”
“嗯。”
“不要骗我。”
“嗯。”
初徵心算是满意了,一脸在工作时的柔和态度,说:“那你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徐阵沉默不语,又注视她片刻,语气怅然地:“我梦见了一只乌鸦。”
……
他独自站在荒山野岭,还有大雨倾盆,那些云层厚密,一圈圈地盘在一起像巨大的漩涡,屠宰场的天空是黑色的。
远近不一的密林上空还有一轮可怕的圆月,落下的月辉是猩红色的,照出那片荒漠惨淡的建筑,连地上的石子都像带了血的颜色。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更多的像是源于某种吸引,于是,一个人走到那间屋子里,第一眼就看见那句支离破碎的女孩尸体,活生生的却是死了,有些恐惧油然而生,可不知究竟为何种原因。
四处都是潮汐声,越来越强地包围他,但也没有海。
再仔细辨别才发现原来是呼啸的风,那声音就像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愤怒旋律。
他抬头看见破窗外的树枝,乌鸦又飞了过来,爪子紧紧勾住枝干,那双眼睛像是有人的神态,冰冷无情,近在咫尺。
它就一直跟着,一直跟着他。
……
那是一个真实到如同身在幻境的幻觉。
初徵心只觉得心脏都在轻轻颤抖,她感觉到徐阵凌冽的气息靠近,看见他噙着似乎无关紧要的淡笑,却是越想越难过。
此刻眼前的徐阵没有任何强装的情绪,眸光清澈如水,就像有潺潺溪流淌过她的心头,突然觉得,他就像刚刚从一个可怕的梦境里逃出来的少年。白皙的脸,修长的黑眸如墨,挺拔似青松,清俊的五官比平时还要多几分寒意。
任它凡事清浊,他依然眉目如初,一身磊落但又布满伤痕。
“你是不是对他产生了‘共情’,徐阵,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只会害了你。”
所谓的“共情”,普遍来说就是“同感、同心理”,一般是心理治疗时医生会用到的一种手段,通过探询咨询者的内心去体验别人的情感、思维,并且将这种体验与对方的经历和人格相结合。
初徵心坐到他身边,抓紧他的手劝慰:“就算这样做可能更了解案发过程,但也会给你负面影响。”
徐阵又岂是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揉着她的发,说:“但他比我更了解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