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事就在地面上,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完全可以找到。”陈渠珍说。
“好吧,我带兵去找。”胡光彪说。
临到天明就会有敌机来轰炸,我先头部队与敌探索部队发生接触时,一个少年团长从公路旁不远的一道小河边发现工事的位置,一面用一营人向前作突击反攻,一面顺小河搜索找钥匙把上了锈的铁门打开,准备死守。
胡光彪去了半小时,欢天喜地跑了回来。
“报告师长,离公路不远的地方,发现地堡群,全是钢筋水泥做的,十分坚实。”胡光彪报喜似的大声叫道。
“找到工事,你不带部队迅速进入工事,准备杀敌,又回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陈渠珍说。
“没有钥匙,师长,叫我怎么带队伍进去啊?”胡光彪心急如焚,焦急地说。
“钥匙呢?”陈渠珍感到奇怪,问李世南。
“报告长官,钥匙交附近村子保管!”那位县长接答道。
“我们问过村里的老年人,他们说是保甲长保管的。”胡光彪说。
“快去找保甲长去啊!”陈渠珍说。
“保甲长不在家,找遍全村,也没有看到保甲长的影子。”胡光彪说。
“保甲长大概都逃走了!”李世南说。
“真该死,这些保甲长!”陈渠诊生气地说。
“把门撬开!”县长又插了一句说。
“钢筋水泥的门,怎么撬?锁也重,一般钥匙打不开。”胡光彪说。
“想法把工事的门砸开!”李世南以为天下没有砸不开的门,说。
“十多个士兵一同用大石头砸过去,纹丝不动!”胡光彪说。
“那就一边走一边再找!”李世南说。
“花了许多冤枉钱,修了这么坚固的工事,紧急关头,却用不上,真窝囊!把钱扔到水里去了。”胡光彪说。
“现在说这些话没有用了,快去把队伍带走,别耽误了时间。”陈渠诊说。
“谁他妈搞的,修了工事不给工事布置图;找到了工事位置,又没有钥匙,真缺德!”胡光彪听完陈渠珍的训话,气鼓鼓地走了,他喃喃地说。
上级命令一二八师不管能不能打开地堡门都得固守三天,而一二八师用血肉之躯的巨大伤亡代价,却守了足足五天。全师大部分官兵都牺牲在敌人日夜不断的优势炮火中,下级干部几乎全体阵亡,团营长正副半死半伤。发现那工事位置的少年团长,是沈从文的弟弟沈岳荃,而阵亡的全是湘西小县城中的年轻人。
淞沪会战坚持到九月中旬,日军已投入十一个兵团约二十余万兵力,各种炮三百余门,战车二百余辆,飞机二百余架,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以张治中为左翼的部队,再分为两个区,左翼区由薛岳率领,中央区由朱绍良指挥。李世南在薛岳率领的左翼区。
由于日军在装备,战术等方面占有很大优势,左翼方面的阵地不断失陷,伤亡严重,苦撑至十一月九日彼迫开始撤退。之后,李世南随薛岳回到湖南,他一直随部队驻守在常德欧震部。
随后的南昌保卫战,经补充的另个“荣誉师”上前,守三角地的当冲处,自然不久又完事。再后来是反攻宜昌,洞庭西岸荆沙争夺,洞庭南岸的据点争夺,以及四次长沙会战。每次硬仗必参加,每仗参加又照例是除了国家意识还有个地方荣誉面子问题在内,双倍的勇气使得下级军官全部成仁,中级半死半伤,而上级受伤旅团长,一出医院就再回来补充调度,从预备师接收新兵。
湘西人民都明白这个消耗无止境的负担会增加这地方明日的困难,却从种种复杂情绪中继续补充下去。总以为这是和日本打仗,不管如何得打下去!因此,国内任何部队都感到补充困难时,湘西这地方却好像全无问题,到时总能补充足额,稍加训练就可以重上前线,打出一定的水平。
三十年来国家战乱,既照例以内战为主要动力,杀来杀去形成了大小军阀新陈代谢。这小地方却因非常偏僻,交通不便,得天独厚,又不值得军阀争夺,因而形成一个极离奇的存在。在湘西十八县中,日本土官生保定军官团,云南讲武堂,以及较后的黄埔军官学校,前后都有大批学生,同其他县份比,占人数最多。到抗战前夕为止,县城不到六千户人家,人口还不及二万,和附近四乡却保有了约二千中下级军官,和经过军训四五个师的潜在实力。由于这么一种离奇传统,一切年轻人的出路,都不免寄托在军官上。一切聪明才智及优秀秉赋,也都一律归纳吸收于这个虽庞大实简单的组织中,并陆续消耗于组织中。而这个组织于国内省内,却又不完全孤立或游离,无所属亦无所归。“护法”“靖国”等等大规模军事战役,都出兵参加过。派兵下常德桃源长沙,可是战事一过就又退还原驻防地。接田手的陈渠珍,头脑较新,野心却并不大,事实上心理上还是“孤立割据自保”占上风。北伐以前,孙中山先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