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十离算是逃课了。
他躺在床上休息,沉睡中的他又见到了那个影子。
这是几个月中他一直想见的场面,他总是看不清那个人影是谁,但只要那个人影出现,他会觉得莫名安心。不是这个训练场的人,也不是鸦灰,更不是黎天,而是一个气质绝佳的人。
“你是谁呢?为什么只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十离在梦里歇斯底里的痛苦喊道着。
“糖梨……”那个人影的声音温柔如水,珍重至极。
“糖梨是什么?又是谁?”十离有些抓狂,他想抓住那道人影,怎么也抓不住。眼底有一道寒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手环,那个人影的手腕上也有个手环,他十离没有看真切。
“喂,起来了!喂!”鸦灰看着睡得入了梦魇的十离,大声跟着喊跟着拍他。
“啊……”十离被惊醒过来,瞬间从硬硬的木板床跳了起来。
“糖梨是谁?”鸦灰鼓着腮帮子看着他问道。
“糖梨是谁?”十离抱着有些昏沉的头重复道。
“吃的梨子?”十离放下手,睁开有些微红的眼睛看着鸦灰说着。
“没有。”鸦灰很认真地回答着他的话。他们这里确实没有水果,最普遍的苹果也没有。
“我做梦了,一个绕着我很久的梦,失去记忆之前的梦。”十离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天光暗了下来。
鸦灰:“嗯,我猜到你做梦了。”
十离:“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鸦灰:“你这身子,旧伤新伤一起,你发烧了,我不看着你,让他们好下手,再说你帮了我。”
十离:“多谢了!”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每当这个时刻,他总是转动着右手手环。
“你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你喜欢的人送给你的。”鸦灰与他闲聊着。
“哦?为什么?”十离没有抬头,只是顺口搭了一句。
“人的记忆会丢失,但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容易丢掉的,它是一种习惯。”鸦灰转过身,拿着什么草药在用锤子敲击着。
“你那是给我用的?”十离指了指鸦灰面前的木盒问道,那里面飘出一股草药的味道,淡淡的,很是好闻。
“你那脚都快废了,你可以选择不去训练场,去找黎天。”鸦灰手上捶打草药没有停。
“鸦灰,你当真不记得我当时车祸的地址?”十离歪头看着鸦灰问道。
鸦灰转头看着十离的那双眼睛,他有些心虚,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撒谎太久,也就变真实了。
“知道又如何,就凭你现在的身手,训练场上的一个最差的刀你都打不过。”鸦灰奚落起了他,但他说的爷的确如此。
十离尽管黎天没有给他太大权利,训练场的人也经常欺负他,但是他身边有人护着他,卡瑞那个暴脾气,也不是说完全置之不理。像十离这样一个温室的花朵,不经磨练,迟早走不出训练场,只有让他受到足够多的苦。
“晚上的火海去吗?”鸦灰低头把草药敷在十离的脚底,然后用医用胶布缠上了两圈。
“去。”十离看着鸦灰的动作,没有迟疑。
鸦灰抬头看了看他。
十离刚才有些晃神,就像是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过,那个人太模糊了,他总是看不清他的影子。
火海之所以为火海,是因为那一段路全是不灭的柳木炭,燃烧地嗞嗞直响。
每个人负重三十斤从后面走过,不允许跑。那些经常走过火海的人,脚上面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当脚放上去的时候,就像烤肉一样,散发着无数肉香,火海上不能发出声音。所以再痛也要咬牙坚持走完一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