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顾无言,就在鹿沐想着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季秉烛时,突然有人从外面冲了过来,一看到鹿沐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伏地,急急道:“城主,有大事。”
鹿沐因为找不到季秉烛正烦得要死,闻言揉了揉眉心,道:“何事?”
侍从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旁边的边流景,思忖了片刻才咬牙道:“边家家主边术,方才发现,他被人刺杀死在了边家祠堂。”
鹿沐霍然起身。
在一旁的边流景茫然了片刻,一直跪得直直的身体瞬间垮下,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侍从也不会再重复了,反正需要听到的人都听到了,他抬起头看着鹿沐,道:“边家此时乱成一团,纷纷嚷着是昨日前来祝贺的魔修所为,无边君和禾雀君还未离开,属下怕边家人会一时冲动找那两位君上麻烦,城主还是去走一遭看看吧。”
鹿沐看着一旁瘫坐着的边流景,有些于心不忍,他道:“起来,我带你回去。”
边流景嘶声道:“我……父亲……”
边流景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震惊片刻之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红着眼睛,哑声道:“劳烦城主了。”
鹿沐点了点头,随手一挥,一扇虚空之门缓缓打开,三人一同跨入了虚空,瞬间消失不见。
季秉烛此时才将门彻底打开,看着空无一人的奉道堂,呆了片刻之后才道:“阿鸦。”
他等了一会,没有人回答他。
季秉烛有些疑惑,他小脸苍白,站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住,走了两步,喘着气坐在了蒲团上,又叫了两声,“阿鸦?”
还是无人应答。
季秉烛有些疑惑,他闭着眼睛,将神识没入内府。
“阿鸦?你在吗?”
内府中一片安静,黑色的元丹悬在中央微微地散发着光芒,和之前一般无二。
但是季秉烛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他将神识直接撞入了元丹中,但是还没进去就瞬间被一阵强悍的禁制给打了出来。
若是平日里阿鸦在的时候,那元丹根本不会那般凶悍地抵御外来神识。
他神识顿时一阵激荡,瞬间在内府中溃不成军,季秉烛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但是此时他已经懒得去擦自己嘴上的血,几乎算得上是惊恐地出声叫道:“阿鸦?阿鸦你在吗?阿鸦!和我说句话。”
无人回应。
季秉烛微微咬牙,将自己的身体缓慢地恢复原来的身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乍一回复,内府中顿时一阵灵力紊乱,将他逼得一口血再次吐了出来。
季秉烛浑身都是冷汗,他哆嗦着手从自己凌乱的头发中找出来了鸦羽剑化成的羽毛,咬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鸦羽剑的剑刃上。
但是血珠滑落到地上,没有一丝异状发生。
季秉烛瘫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虚空,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不会的。”他面无表情地落着泪,哭着哭着突然笑了出来,他将鸦羽剑抱在了怀里,小声喃喃道,“不会的,阿鸦不会离开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哈哈哈我被骗到了,我吓死了吓死了。阿鸦阿鸦快出来……快出来看看我啊……”
他不停喃喃着“快出来快出来”,但是内府里却没有一丝阿鸦的痕迹,甚至连一丝神识都消失不见了。
“季秉烛,以后你只要相信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那什么季夜行,边龄的,一个个都是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只有我,会永远对你好。”
“我永不会离开你。”
“季秉烛!”
“季殃。”
季秉烛突然抱住了头,阿鸦平日里总是喋喋不休对他说得这些话,他们从落墨山出来之后阿鸦总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看每一个人,都觉得有人要觊觎谋害他那蠢货主人,所以说出来的话总像是在挑拨离间,季秉烛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但是此时那些话铺天盖地地朝着季秉烛脑海里蜂拥过来,他有片刻时间耳畔一阵嗡鸣,除了阿鸦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
季秉烛猛地将手按在了地面上,手指痉挛着死死抓着地面的石板,将坚硬的石板硬生生抓出了一道抓痕。
季秉烛喃喃道:“阿鸦也是骗子。”
他将鸦羽剑握在手中,眸光堪称冷淡地看着那漆黑的刀身,声音清越却又带着些许阴森。
“剑灵罢了,我没有你,照样也能纵横天下。”
他霸气万千地说完这句话,还没过了片刻,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冷淡的表情一点点落下,之后突然瘪着嘴“哇”的一声开始哭了起来,声音呜咽着像是一条受欺负的小狗。
“阿鸦阿鸦,我骗人的,我要你回来!我是废物点心,没了你我不能一打十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