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抓住了双肩。
熟悉地声音撩拨起耳内的神经,顾经年弯腰与她平视,看到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硬是把她拽到了他口中的治愈系烧烤摊位上。
顾经年就像是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一样,总是能在她最失落的时候出现。而每一次,都是在景惜河与她之间产生矛盾之后。
烧烤摊位上有一大群顾经年的朋友,他的生活总是被众人围绕,多姿多彩。西暖随便一扫就被安排在中间坐下。即使此时换了环境,换了人,西暖也还是没有从景惜河那句话的阴影里走出来,坐在椅子上,机械性的埋头把顾经年弄给她的东西往嘴里塞。身边的吵杂声响都被过滤,那一句她不配梦魇一样的不断重复。西暖听到自己心脏沉重的跳动,仿佛有一部分已经开始衰亡。
西暖的颓丧并没有影响到别人的情绪,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吵杂,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划拳的声音、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的快乐。却没有一个人的快乐能感染到她。
感觉身边好像有一个人坐下,然后,一张纸递到了西暖的面前。
西暖把碗里的肉大口大口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不要纸。”
沙哑的声音过了半晌才响起,“你哭了。”
“我没哭,是这个太辣了。”西暖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把递纸的手推开。头发挡住了周围的视线,直到那张纸完全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西暖却还在不断地重复,“好辣好辣……”
而在西暖身边坐下的那个人,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始终没有离开。
黑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的飞舞,西暖的眼睛里一片模糊,大路上摩托车呼啸而过,像是黏在心底的那一圈车轮,一下子就碾碎了所有的完整。再也无法拼凑回去……
☆、chapter 14
每年的立冬,南城都会下一场倾盆大雨。
雨滴断线珠子一般敲打在窗户上,噼噼啪啪把人吵醒。西暖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急忙从床上跳下洗漱,雨衣也来不及找,抓起书包就向外冲去。
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要不是西暖骑车技术够娴熟,这么滑的地面不知道要跌多少跤。一夜未眠,天亮了西暖才稍微睡了过去。景惜河搅得她心神不宁,竟然忘记了早上还有的数学考试。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汇聚成一条条浅淡的小溪,把西暖的脸冲刷的一片苍白。镜片上雾起的水汽遮挡住视线,西暖干脆把眼镜拿掉凭借着模糊的轮廓往前骑。然而,眼看着距离学校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能在考试前赶到,却不想,她竟然又遇到了深秋和她的美女军团们。
“把她的车子给我毁了!”当深秋指挥着她身后的美女军团把西暖的自行车报废的时候,西暖真恨不得上去宰了她。
深秋站在西暖的对面,讥诮的大笑着。任何一个可以针对她的机会深秋都不会放过。西暖也怀疑和猜测过,到底两人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深秋非得这样公然和她作对。即使是最激烈的情敌争夺战,也没有见过像深秋这样无理取闹的。
深秋根本不在乎景惜河怎么看她,她的目的就是让西暖难过,让景惜河难过。这样的女人,西暖想不通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他为她什么都去做。
西暖被深秋的护花使者们死死的扣住,几个大男生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博得美女们的欢心,对于西暖足够无情粗鲁。而大雨中的美女们毫无形象可言的尽力摧毁着西暖的车子,笑声被雨声降落,覆盖在一圈圈的水洼里头,美丽的皮囊下,是一颗颗丑陋而扭曲的心。直到车子完全散成了零件,深秋才带着她的一干朋友们满意地扬长离去。
西暖看了一眼手表,若不是对于各种突发状况早有经验,西暖当真会在雨中乱了分寸,不知所措。
现在不是闹脾气计较的时候,西暖胡乱的把散掉的零件塞到书包里,然后抗起自行车骨架随便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停下车,向着学校飞奔而去。
可是,就算她跑得再快,她还是来晚了。
“你难道不知道迟到一小时不能进考场的吗?”数学老师尖酸刻薄地朝西暖咆哮。浑身淋湿的西暖在风口中站立着,冷的不停颤抖,西暖的头低着,把衣服拉了拉,压低声音请求:“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请你让我进去吧。对不起对不起了。”
虽然只是一次随堂测验,可是,西暖也不想就这样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在往门外看,有人轻声的提议老师放人进来。数学老师往里横了一眼,把她往门外一推,“别影响其他同学。你这科的成绩没有了。”
说完,啪的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
教室门上的窗户边班级牌被震得摇晃起来,有细小的尘埃往下飘落。西暖听到教室内的一阵骚动,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雨,还在下。
一道蓝色的闪电猛然劈开苍穹,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滚过头顶,奔腾的气势震得似乎整个学校都在微微的颤动。
西暖长长地叹口气抬起头来,灰蒙蒙的云层下,高三年级的走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驻足看向她所在的地方。
西暖看到景惜河淡漠的脸,把头埋到了胸前,自卑心在作祟,景惜河昨天所说的话清晰的在耳畔重复。强烈的羞耻感蔓延到周身。
她始终配不上他啊。
而楼上的景惜河,看着她瑟缩着身子蹲在墙角的模样,心口骤然缩紧,走出去一步又跨了回来,他多么地想走过去安慰她。每次他难过的时候,身边永远都是她的身影。可是,理智却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他只有和她彻底断了联系,深秋才能放过对她的伤害。把目标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不可以前功尽弃。
最后,景惜河还是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抱着作业本走回了办公室。
西暖看着他消失在走廊里,愣了半晌,冷笑出声。她以为他会来,她在等他下来。可是呢,“西暖,你清醒清醒吧。他怎么可能会下来呢!你这样子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
西暖想要大笑,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的却是沙哑苦涩的单音,明明不过几个台阶,却因为几句话,两人在刻意地一点点疏离。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太脆弱,经不住哪怕只是几个字的挑拨。
西暖拿出手机,把手机链上的巫毒娃娃扯了下来。那是景惜河送给她唯一的东西,即使这是别人送他他不要的,她却像宝一样的珍藏了那么久,西暖站起来,把巫毒娃娃丢到垃圾桶里,看着那个早已经空掉位置喃喃自语,“景惜河,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我,对吗?我连考试的机会和解释的特权都没有,我拿什么和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