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被抢了说话时机的杨佩终于忍不住自己站起来,“这里是赛场,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
从她沙哑的嗓音中能够听出藏着不少怒气,场上的活人都立刻闭上了嘴巴。
杨佩脸色这才好些,随后转头看向全无悔意的始作俑者,“颜同学,关于你的事迹我有所听闻,你能力出众,所以能够让同学们都自发地听服跟随,你曾在波塞无人岛立下过功,所以国家毫不吝啬地嘉奖过你,但这不是你凌驾在国家制度之上,破坏今天如此重要的比赛的理由。”
杨佩话说到最后一字比一字更重,帽子也一顶一顶地扣,“乡野传说无稽之谈,就算你真是什么神女,也绝不允许没有证据就在我金国的土地上冒犯我无辜的金国子民。”
女皇都这么发话了,底下难免有些闲言碎语。
“没证据就是理亏,小神女平时看着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
“而且真有本事,就算对面透题,也照样能赢吧。”
“就是说,私下不提前找官方汇报让朗阁去查,现在大闹赛场太丢人了。”
朗阁是除红阁以外,另一隶属皇族的官方组织,专门处理恶灵以外的案件,比起除灵队更接近现代警察这个职业。
“你们是跪得久了,还学会替‘高等物种’说话了是吧,前两天讨论这事情时义愤填膺的不是你们?合着受了委屈还得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努力证明自己,怪不得有的人努力一辈子只能给贵族做洗脚仆呢。”
“你什么意思!本来就是啊,女皇都发话了你还来阴阳怪气。难不成我们连女皇的话都不听了吗?”
“而且女皇刚刚可说了,那就是传说!什么神女不神女的,这世上金色眼睛是就她颜钰一个吗。”
“就是,她今天敢违抗女皇,明天就敢称帝称王。”
杨佩听着观众席越来越闹的动静,掩在面纱下的唇轻轻扬起一抹常人不易观察到的笑,这次倒不急着叫人闭嘴了。
把一个人捧上神坛不容易,推下去可轻松太多了。
那些质问的声音渐渐升高,其中以蔚英的学生为主,无数双眼睛盯在颜钰脸上,试图从那上面看见羞愧后悔的表情。
可颜钰却仿佛用手将耳朵堵上了,根本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似的不为所动。
投出去的石头得不到回应,群体的愤怒也逐渐降了下去,等到没什么人说话了,颜钰才再次开口。
“如果说,我有证据呢。”
这句话像是一个炮弹,再次将现场引燃。
颜钰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本印着蔚英校徽的题册,在人质疑她用假册子弄虚作假前,翻开第一页,在光幕的投影下展示上方的签名字迹。
所有人的视线都挪到了光幕上被放大的“郁珂”两个字,只有字迹的主人公还默默垂首,余光落在自己破了个口子的软皮包上。
所以刚才这群人是故意做那么一场戏,外人还以为是两个不对付的学院在演老戏码争观众席座位,但实际上她们的目的却是这个。
“现在题册属于谁相信大家已经心里有数,如果还有疑问,可以现场再拿当事人的字迹做对比。”颜钰将手掌摁在上面,“这本题册很薄,而里面的文字甚至没有将这本薄薄的三十页纸填满,因为它上面只短短记录了五十道题目与答案。”
这么明显的暗示,傻子都能听明白了。
比赛考五十道题,你的题册里就只写了五十道题,要么是有预知的能力算到了比赛当天会抽什么,要么就是真的和传言说的一样,有人透题。
火都烧到自己妹妹头上了,某人还趁机往上浇油,“郁珂,这是你的字吗,现在出来解释,女皇还有机会帮你撑腰。”
“嗯。”出乎预料的,带着眼罩的女孩轻轻点了下头。
“但也有可能是人故意伪造的字迹,不是么?”有人提出疑问,“而且按照这个逻辑,伪造出这本题册的人,才是真的得到透题的人。”
“其实还有证人。”颜钰食指勾着甩出一块木牌,甩了甩,“这题册是花楼的一个小倌从他的客人那捡到的,只要让他在现场指认,真相立刻大白。”
“呦,还真是在花楼背题呢。”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一句,“这样高格调的趣味爱好,我们粗人是很难拥有了喔。”
颜钰将本子向杨佩的方向递一递,“女皇,需要请证人来吗,不过这可能需您的人帮忙,人家毕竟是职业男性,工作很忙。”
杨佩这次倒不急着接话茬了,她方才急着要证人是因为她知道目击者是谁,也知道那人绝对不敢公开在这里做出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