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茉香已经被赶出金林傅家,自然不肯顶着傅姓,老早就让伺候自己的人唤她吴小姐,能让她回忆起还未嫁人时自由自在的快乐。
听了丫头说的,吴茉香皱着眉想了想。
这两天,她的眼线说大少爷一直在屋子里未出来过,打听到厨房那边准备的两人份的吃食,那姓马的主管也一直在院中守着,不离开半步,可见屋内的人如何重要。
吴茉香原本想的是这阴阳之道是天理伦常,傅骁玉贪图镇国府权势,甘心嫁给一个男人,心里铁定有狠。远离金林,少将军又远在边关,血气方刚的,他自然得想方设法偷个香。
但听丫头这么一说,哪家小姐能有那么高的个头?
吴茉香抿着唇,念及边关胜战的消息接连不断地传及南朝,若是那人是少将军文乐呢?
战事没那么吃紧,而傅骁玉及冠又是大事儿。
吴茉香眉头一松,用手帕捂着嘴大笑,说道:“还真是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疯子。杀敌剿匪,外人口中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少将军,竟是这般痴人!”
一旁伺候的丫鬟替她满上了茶。
吴茉香心情颇好地看着地上的丫头,说:“你要什么赏?”
“奴、奴婢伺候吴小姐,自是吴小姐的人,什么赏都不要。”
吴茉香笑着晃晃腿,叫来大夫,替那丫头看看腿。
丫头送到了里屋去,大夫进去瞧了一阵,只听那丫头疼得直喊,不一会儿一盆血水端了出来,大夫捧着的白布上放着一枚带着血丝的铜钱。
“铜钱嵌进了骨头里,吴小姐,您那丫头以后走路怕是不太灵便了。”
吴茉香让那铜钱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只觉脸上早已愈合的伤疤竟开始疼痒起来。她打发了大夫,由着人扶到座位上,把“文乐”两个字含在嘴里,愤恨地念叨了好几声,如同那些信教徒念咒一般。
消息是长了翅膀的,能够快过所有车马。
去往边关支援抗击匈奴的少将军回来了,班师回朝,可比镇国将军回来时热闹多了。
原因还是最近流传的八卦,说是少将军为了傅祭酒的及冠礼,去了不夜城偷偷与他相会。
老百姓可不管什么欺君之罪、述职拖延的罪,只觉得这少将军也不如传闻中那般无情,这不挺疼媳妇儿吗?!
大军驻扎在城外,只留镇国府自己的二百精兵回城。
嵌着四个荷叶包的马车在一众气势汹汹的兵马之中,显得格外刺眼。
城墙上,文帝站在最高处,看着远远溅起灰尘的兵马入城。
蒋玉悄不声地打量着文帝的表情,说道:“陛下,是否需要人去。。。。。。”
文帝拧着眉没说话。
班师回朝的将领们,为首的将军竟是坐马车回城。
文乐从未骑过马出现,难道马车里真不是文乐所以不敢露面?传闻中说的是真的?
文帝后头的大臣都在小声讨论着,如今傅骁玉还远在金林没回来,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那马车停了下来,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削尖了脑袋,探头探脑的,像是要通过那马车帘子,瞧见里头的人是谁。
帘子被人掀开,里头出来的正是文乐贴身伴侍思竹。思竹下了马车,取了脚凳来,扶着里头那人出来。
白玉甲着身,手持银枪,镇国府的将徽绣满了整个衣摆。
单膝跪地,那人说道:“文乐,幸不辱命。”
两百人的镇国府精兵一并跪下,整整齐齐。
老百姓站在外围,能瞧见那些盔甲上洗不掉的血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