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婕甚至毋需正视朱一红,就用气场将她震慑住,“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看韩剧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我附近一米范围以内?”
“那个,开水!”
“我、用、冷、水。”咬牙切齿道。
朱一红只好一个人拎着三个水瓶出门打水,横竖觉得平衡感太难掌握,又回身拎起角落里张雨婕的那一瓶,真是的,怕了她们,这简直就是灰姑娘与后妈,夏紫薇与容嬷嬷的翻版。
朱一红一直觉得自己的八字一定与开水房的风水相冲,首先,她每一次去,开水房的阿婆都会没有缘由的瞪上她几眼,其次,每次见到同学,别人都会好心劝告她,“你偷水瓶也趁着天黑再来嘛,大白天,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最后,她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平心而论,她很喜欢开水房的环境,对于在《西游记》陪伴下成长的朱一红来说,开水房像极了一个仙境,大雾弥漫的桃花林,灼灼开放的桃花带着一丝朦胧的美态,粉色花瓣在林间飞舞,此情此景,七老八十的侏儒仙人通通退场,万花丛中,只一风度翩翩的仙人立于天地间,唇红齿白,手持折扇,白衣胜雪。朱一红向前,拨开雾障,若隐若现的脸露出分明的五官,是一个美男子不错,但朱一红一点都不想应景的说一句,“噢,美人!”她只想送他一句,“shit!shit!shit!”
宋朝啸的所有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他并没有想太多,“你是朱一红!”
那久别重逢的口吻加动作,让朱一红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很残忍,她只好择优选择最为含蓄的那句,“关你屁事!”
宋朝啸倒退了两步,细细打量如今的朱一红,不再是当年的水桶腰,也难为自己居然还认得她。
朱一红绕过他,跨步向前。
宋朝啸仍呆呆的立在她身后,“朱一红,对不起,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朱一红一怔,呼吸都艰难起来,过去的种种在胸口翻江倒海,她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听一个将她比作洪金宝的人的道歉,“你觉得一句对不起有用吗?我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你,我小叔每年送你礼物,还是我陪他一起去挑选,但是我不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一个人,又胖又丑的雀斑女,智商为负的弱智儿,这些都是你说过的话,我谨记在心,也谢谢你的侧面鞭策,我会永远记住一个叫作宋朝啸的人怎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将我的自尊心踩得七零八碎,假以时日,我成功了,我一定向你发来感谢词。”
她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连贯利落的讲上这么一大通,劈里啪啦倒完,就像刚刚大号完毕,说不出的舒爽。
朱一红平复了心绪,就近找到一根水管,旁若无人的接水,又旁若无人的拎起四个水瓶朝寝室去。
宋朝啸望着那道东偏西倒,呈波浪形蹒跚向前的背影,如骨鲠在喉。比起失去朋友所带给他的失落感,对朱一红的愧疚感更令他难安。
不足十分钟的会面可以影响朱一红接下来两天的心情,她只好不停的翻看过去的日记,那些带着余温的记忆或许可以将她冰冷的心脏渐渐捂热。
电话还是没有到,她却不愿意打电话过去追问其中的原因。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星期天张然的电话才再度响起,出乎朱一红意料的一点,张然竟然十分生气。
“你这两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在等你给我打,我以为你比较忙。”
“猪,你在找借口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忙了。”一听“猪”,朱一红松了一口气。
“小叔,我见到宋朝啸了,他跟我道歉来着。”
张然的情绪并不好,“别理他!”又将话题带到另一边,“我们寝室在凑钱买小摩托,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儿,附近有个古镇,下个星期我带你去!”
朱一红犹豫不决,不能再往前了,可是……
张然仍然絮絮叨叨,“我们这学期就去了七八回,那儿有座山,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朱一红打趣道,“呦,还吟起诗来了。”
“我还会另一首,一只乌鸦口渴了……”
“够了,够了,”朱一红忙打断他。
……
虽然朱一红一再告诫自己要坚定,但当张然最后一次问道朱一红要不要同行时,她依旧非常没有骨气的告诉对方,“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