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来的重霄眉一皱,不是他多疑,实在是面前的萧侍郎除了身体补得有些发福,实在看不出有什不妥在身,脸色更是红润得不象是大病初愈的。如此看来,这回怕真是被拖下趟混水了……
这头重霄忧虑重重,那头殷大教主却是毫不显山露水的和这萧侍郎打着交道。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愿莫责怪才是。”萧骝放下茶盅,急匆匆上来和先进门的殷九重套近乎,却被教主大人微挪了步子避了开去。
“大人客气了。”殷教主甩开萧骝自顾自的往厅里一张雕花的太师椅上一座,那神色颇似他才是此间主人一般。
萧骝一楞,脸皮子抽动了下,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才坐了回去。喝了口茶,缓了下尴尬,眼瞧得从越扶了申琏时不由得闪动了下,却在从越扫来的冰冷眼神里沉了下去。
“咳,这……”萧侍郎干咳了两声正要开口,却被人截下。
“咚!”殷教主修长的指曲起在硬木的扶手上狠狠的扣了下,似没不经意的开了口。“萧大人,我家师弟应邀来此颇有些时日了,家中甚是想念,便让我来接人,敢问我家师弟——殷慧容,现在何处?”
萧骝脸色一变,却又立马压下,看似熟捻的急急答道。“殷圣手还未归去?前阵日子殷圣手替我瞧好了夫人的病,便有应邀上了定远王府去了,怎么,今儿个还没回去么?”
申琏在一旁瞧得明白,这话中肯定是假多真少了。
看来这事儿不能这般简单的便了结了。
殷九重却是装得什么也不知一般,顺着这萧侍郎的话往下走。“师弟至今未归,看来是还在那定远王府了,家中有事,恕我无礼了,萧大人,告辞。”
说罢一摆手,领了人当即便走。
只听得那萧侍郎居然还厚着脸皮在后头说什么欢迎择日再来之话。申琏忍不住埋在从越怀里闷笑——
上了车这才擦着眼角向从越开口。“这萧骝倒是个极品。”
“怎说?”从越好脾气的替他顺了顺乱发。
“话里漏洞百出,却还能装着和善的邀我们下回再去,呵,也不瞧瞧自个那眼神,分明是想叫我们立即上了定远王府去拼个你死我活。”申琏不屑,挑起眉梢。“他这般急切,我便偏生不叫他如意——”
从越这会儿却不开口了,到是难得的抬头去看那上了车后便眼神极度阴沉的殷九重,申琏想怎般他从不违逆,不过这事儿的正主还没做打算了,他也不会怂恿申琏胡闹,毕竟要是因此而伤到这人,那可是他不愿见。
申琏自然也是知道的,抬了头拉起嘴角。“殷教主,这事儿,你怎么个看法?”
“慧容,定还在萧府!”
殷九重眼神阴鸷。
何为我道
一行人回了客栈便各自散去。殷教主不说,自然是匆匆上楼去看他那心肝儿师弟去了,重霄极为哀怨的看了一阵申琏后,长叹一口气,调头去准备夜探萧府的事儿去了。
偌大的客栈里由于连日来的暗涌的风波,冷清得可以,从越带了申琏占据了正对了大门的最显眼的位置,不断有行色匆匆的人从门前走过,偶尔几个瞧见了申琏的也只是呆楞上哈一阵又继续神色匆忙的走掉,虽然回头再看上个几回那是不少,但这也算不得正常的。
申琏摸摸脸皮,转头眉眼含笑的看了掌柜一眼,那老头居然面色通红的手脚同边的回身往厨房里跑,俨然是忘了本来是打算来问这两位客倌是要点什么吃食的。
申琏却不管这些,回头向从越笑道。“从越,看来这京师里的事儿还真是不小,瞧这些人生怕被我吃了一般。”
从越替他翻了个茶碗,满上摆在桌上的劣茶,一片只剩了一半的茶叶在红浑的茶水里打着旋儿沉下。申琏也不在意,端来就喝。
从越皱着眉头瞧着他,半晌叹气。“你真要去那定远王府?”
几人在车里商量的结果是兵分两头,夜里殷教主带了重霄夜探萧府,申琏领了儿子从越则去见见老熟人——定远王夏侯暮。
沈从越面上没表示,心里却是不怎么甘愿的,别说那是把申琏逼到那中地步的凶手之一,便是这个人姓这夏侯便叫他从心底的不悦起来……
更何况这还是申琏从前的“儿子”之一。
想到这从越差点失手就将手里的茶碗捏成了粉。
当然这些虽然没说出来,申琏却是知道的,不过看了眼从越头顶交加的狂风和雷电,申琏身上一抖,偷抹把冷汗,这事儿还是装不知道好了。
至于那被从越的刻骨的怨恨着的夏侯暮,抱歉,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你欠我不少,便自求多福。申琏暗地里为那即将倒霉的夏侯暮装模做样的祈祷一番,随后脸色如常,似没发现任何端倪一般的朝着从越一笑。“那是自然,这里就我和定远王熟点,况且这事儿不办好,看那萧骝的样子定有后招,到时我们和教主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讨不得好去。”
似乎是听得了申琏对夏侯暮的称呼疏远,从越的脸色渐渐转了好,虽然在别的眼里仍然是冷冰冰的一幅模样,但申琏可看得清楚,至少他是没再为难那可怜的粗瓷茶碗了。
从越眉目缓和,又和以往一般。“便由得你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申琏缓了口气,虽知道即便介意,但自己要做的话,从越从不阻挠,但是看得他解去了心里的芥蒂,自己还是高兴的,至少没那种为难他负罪感,心下宽松了不少。
不由觉得夜里去趟王府也算不错的旅程了。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