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如今真没底气说这话,这座城市里能欺负他们的人太多太多,他们简直快要被欺负死了……哦,他们也许明天就真死了……他们还没钱,西泽尔的年金除掉修缮坎特伯雷堡和日用开支之外,连多几件礼服都做不起。
可当你的兄弟在他喜欢的女孩面前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你还能怎么样呢?
唐璜强行咽下那口酒,慵懒地挑挑眉毛,感觉是说我们不差钱;阿方索冷冷地点头,感觉是说谁阻止这事我杀了谁;西泽尔挺身坐直,应该是表达万事有我,我是老板我扛着的意思。
艾莲默默地看着这帮忽然装腔作势起来的男孩,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昆提良跟她磨磨叽叽了那么久,她真的觉得昆提良只是来找自己说说话的,他们是前同事、不错的朋友,昆提良如今混好了,回来找她聊聊,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些事,不去想他们在雨夜中的那场逃亡……
可忽然间这家伙就燃烧起来了,他的眼睛发红,像是愤怒的公牛,他的语气坚决,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他根本就不是来找自己聊天的,他是来继续那件他当时没做完的事——带她离开!
其实艾莲早该想到的,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座休眠火山啊,每一刻都在积蓄着力量和愤怒!
她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抚摸那张钢铁般坚硬的脸,却忽然远远地退开,眼中流露出惊惧的神色。
沙发的侧面,抽着雪茄烟的艾雷斯男爵无声无息地出现,神色中透着一丝狰狞。
公主和她的骑士们
“艾莲,你该回去唱歌了,客人们都等着听你唱歌呢。”艾雷斯男爵冰冷的声音传来。
他如今号称艾莲的经理人,声称要把艾莲培养成翡冷翠最出色的歌手,毕竟是他花了钱给艾莲找的声乐老师。
艾莲惊慌地起身,就想离开这圈沙发,与其说是赶着回去唱歌,不如说是要躲开艾雷斯男爵那杀人的眼神。
艾雷斯男爵其实已经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了,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站出来爆发,因为他实在忍不了了。他也看得出这些男孩如今穿着军服,算是有靠山的人了,他一个男爵,未必能把他们怎么样,但在他的地盘上勾引他的女人,换了谁都不能忍。
“失陪了各位。”艾雷斯男爵一把抓住艾莲的肩膀,指甲陷进肉里,就要带着她离开。
可一道修长的身影拦在了他面前,那个花花公子模样的男孩把玩着一枚银色的打火机,凝视着艾雷斯男爵的眼睛。
艾雷斯男爵没来由地畏缩了一瞬间。在这四个男孩里面,昆提良是头蛮牛就不用说了,那个白发男孩和被称作老板的男孩一直都很沉默,透着危险的气息,唯独唐璜看着是个玩世不恭的家伙,感觉跟酒店里的绝大多数客人是一路人。
可此时此刻唐璜的眼神阴寒慑人,看起来比在座的任何人都危险。
他忽然伸手,闪电般抓向艾雷斯男爵的手腕,这招是军用格斗术中非常阴毒的拆骨擒拿。艾雷斯男爵也受过军事训练,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松开了艾莲的肩膀。
唐璜没有追击,而是乘势轻轻地托住艾莲的手腕,扶她回沙发上坐下。
他再度转过身来面对艾雷斯男爵的时候,眼神又变得玩世不恭:“朋友,这就不懂规矩了吧?我们先来的,我们在跟歌女说话,翡冷翠全城的酒场都是这规矩,先来后到,别破坏别人的气氛。想跟艾莲小姐说话就在旁边等着,要不要我给你买杯酒?”
场面立刻就僵住了,艾雷斯男爵被压得说不出话来。唐璜说的规矩没错,歌女和女招待一样,人人都可以拉她们坐一会儿聊聊,去抢别人座位上的女孩,没准会引发决斗。
但这种时候艾雷斯男爵不可能退缩,他顶着唐璜的目光,强硬地抬起头来:“我是说她该回去唱歌了!她是歌女,是给在场的所有客人唱歌的,不是陪各位聊天的!”
唐璜呵呵一笑:“歌女?好啊,那我当然应该捧艾莲小姐的场,我点首歌吧。”
他把一把美杜莎金币丢给旁边经过的服务生:“我要点艾莲小姐唱首歌。”
“您……您点什么歌?”服务生战战兢兢地看看唐璜,又看看艾雷斯男爵。
“我点她不唱歌,”唐璜根本不管服务生,只看艾雷斯男爵,“或者坐在沙发上给我的兄弟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