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曹娥点头,“兹事体大,再说,曹娥又如何敢妄议国母?”
当然不是妄议,这可是她精心织造的局。哪怕一切都是假的,她也会让假的变成真的。
“夫人自便,老臣告退。”杨涛不假辞色,得到保证行礼后,立刻转身离开。
曹娥倒是没有怪罪。守在下面,已被她发展为心腹的宫女谷雨见杨涛下来,匆匆踏着木阶上去。
“夫人。”谷雨欠了欠身,而后走到曹娥身侧,附在她耳畔小声说,“您让奴婢雕的木人,已经做好了。只是……椒房殿那位用的料子……不好弄……”
曹娥闻言,淡淡一笑:“这个不难,陛下不是赏了本宫和皇后娘娘蜀郡新贡的蜀锦吗?你且附耳过来……”
天边惊雷阵阵,屋外风雨凄凄。闪电一道接一道,由远及近,飞快窜过,发出使人头晕目眩的惨白的光。晏珩一行人隐在黑暗中的脸,亦随之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侍从一脚踹开门,诊脉的太医神色大变,哆嗦着跪在晏珩脚下:“陛下,曹夫人情况很不好,孩子……孩子恐怕……恐怕要保不住了……”
晏珩心猛然一惊,疾步走入内殿。宫女掀开帷帘,曹娥早已疼得满头冷汗,面色苍白。晏珩伸手去探,她额间温度冰凉的骇人,比自己的手更寒。
胎动异常,疼痛早令温婉的女子抱着被子蜷成一团。
中秋刚过没多久,天气尚暖,畏热的曹娥竟出了一身冷汗。她盖着被子咬着牙,在风雨大作的夜中压抑这疼痛的引起的呻|吟。
“陛下……陛下……是陛下来了吗……”
床上的人已然痛得神志不清,唇齿发颤,咬字不晰,晏珩却将那两句话听的很清楚。她默了一息,退了两步,而后拂袖离去。走时留了黄吉在这,督促几位战战兢兢的太医一起商讨对策。
“此事反常,绝非药物所为……”
见多识广的丞相蔺忱寅夜被召,冒雨匆匆而来。他衣衫半湿,很是狼狈,好在自有处变不惊的气度弥补此时的失仪。
风雨中止,看完曹娥的蔺忱这才被黄吉带来见她。漆黑阴沉的夜,甘露殿偏殿,只点了一盏孤灯。
晏珩没有让他多礼,负手立在窗边,望着莫测的夜色,吹着冷飕飕的风,沉声开口:“依你所见,此事因何而起?”
“众太医与甘露殿的宫人俱言非膳食、药物所致,依臣愚见……那就只有……巫蛊了……”
“巫蛊?”
晏珩心一沉,不可避免的想起最近两个月跟在陆婉身边的那个游巫兼医女:“宫中明令禁止之物,谁敢如此大胆,在禁中施邪术?”
蔺忱垂首,在她身后低声道:“敢谋害皇嗣的,臣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是么……”晏珩闭上眼,心中涌上一股悲凉,“真的会是她么……”
皇后……陆婉……
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来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