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习俗,新娘的婚服在当夜必须由新郎亲自除去。如果唤了婢女来,就说明自己的丈夫不满意这个新婚妻子。传出去,哪怕她是太子妃,也免不了被人嚼舌根。
“我……”陆婉如是说,倒叫晏珩无所适从。
晏珩无言以对的模样,陆婉却乐见其成:“晏珩,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都在想你……”晏珩见陆婉促狭一笑,知道自己上了当,便顺其自然,堵的对方脸上的绯红愈深。
明明是她先质疑,挑起了她的胜负欲。也是她先迈出那一步,又亲又拽,撩拨了自己尘封的心,让她心痒难耐。不过,晏珩为人克制,还是硬生生压下了那团邪火。
她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拾起寒刃和白绢,面不改色的在自己小臂上划了一刀。
“晏珩……”陆婉惊呼一声,饶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她也依旧震撼于对方的果断冷静。
晏珩下手很稳,结实的小臂上即刻多出一道细狭的痕,沁出鲜红的血。她将白绢对准伤口,缠了两圈,这才抬起头。
见陆婉面露隐忧,她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阿婉不必担心,小伤而已,过两日就痊愈了。”
轻轻在胳膊上划一道,不容易被人发现,也好愈合。她的身体素质很好,流点血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说罢,她熄了屋内的烛,只留了悬在头顶上的两盏红色织锦宫灯。做完这一切,她坐回陆婉身侧,欲将被子给陆婉和自己拉上。
陆婉拦住她,要看她受伤的左臂,却被晏珩按了回去:“阿婉,我没事。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进宫请安,先歇息吧。”
晏珩很强硬,陆婉怕扯到她的伤口,只能点头躺下。晏珩拉上被子,一天的典仪走下来,她着实有些累了。
她嗅着身侧熟悉的迷迭香,轻声哄道:“阿婉,睡吧……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熄了灯,昏黄的帐内,陆婉已看不清晏珩的脸。但晏珩英挺的五官,让这张半埋在黑暗里的脸,侧看依旧棱角分明。
许是多年的操劳,让晏珩养成了沾枕就能迅速睡的好习惯。听着枕边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陆婉有些心疼。
伤口并不可怖,但晏珩不想让她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晏珩都不愿示人以弱,而是以自己的温柔,守护着在意的一切。
陆婉往晏珩肩上靠了靠,将她青丝绕指,自己的心已软得不成样子。
晏清不喜香,所以晏珩常年用着御赐的龙涎香。她肌肤已沁上那甘冽醇正的香味,丝丝缕缕,萦萦郁郁,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间愈发浓厚,却令人莫名的心安。
翌日天刚亮,晏珩便醒了。回头,见身侧的陆婉睡得正香,时辰尚早,便轻手轻脚地起身。
她解下缠在胳膊上的白绢,上面已晕着一片鲜红的血迹。没有刻意整理衣衫,晏珩推门而出,外面早已候好了侍候洗漱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