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身边还有穆杨并肩而行呢。想到他在,舒浅莫名就涌起了一股劲,连这顿饭都吃得莫名舒心。
穆杨见她摇头,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又继续和韩亦交流去了。舒浅也不顾忌他俩,大大方方夹菜吃饭,双眼闲来无事四下望去,却突然瞥见餐厅门口隐约闪过一抹熟悉的影子,可还不等她看清就被挡住了。
应该不会是他吧……舒浅一口气还没出完,意料之外的,就看见秦绪面色沉沉径直向她走来。
这么多天没联系她,现在这突然出现是要干嘛?舒浅心口一紧,眼看着来人牢牢盯着她,已经快要走到桌边,她筷子一放,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说:“穆大哥、韩亦,你们先聊,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就往与秦绪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她只是想引开秦绪和他单独聊聊,没想到落在另一位当事人眼中却成了落荒而逃。秦绪眼神愈发阴郁,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只在经过穆杨一桌时侧头瞥了瞥他,目光里满是挑衅。
穆杨本就留意到他了,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只一眼,就猜到了个大概。
虽然自己经验不足,可那写满了警告的小眼神儿,摆明了就是掠夺者在宣告所有物。没吃过动物,难道还没看过动物世界么?
韩亦年纪不比穆杨,某些经验可是丰富多了。见此同样明白过来,低低一笑,打趣道:“穆大哥,要小心提防啊。”
穆杨收回视线,眸光平静无波。
舒浅一直走过拐角才停下,不一会儿身后的人就追了上来。见舒浅等在原地,秦绪微微吃惊,语气却生冷坚硬:“不跑了?”
“谁跑了?”舒浅白他一眼,“你又要干什么?”
秦绪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听见她冷淡的语气更是难以自已,抬手就扣住舒浅的手腕,紧紧握着,脸上已经隐约有了怒意:“我干什么?舒浅,你两年没谈恋爱,至于一看见我回来就急不可耐找男人吗?”
“你发什么神经?!”舒浅用力想甩开他,无奈他握得很牢,餐厅里人多,她又不敢动作太大,只得压低声音怒斥,“秦绪,放手!”
“不放!”他也压低了声音,却倔强得像个孩子,手上的力气有增无减,“浅浅,就因为当年一件错事,你就要彻底把我打入地狱?”
她怎么会知道,当年父亲始终隐瞒着,直到进修名额确定下来才告诉他。她不知道那晚他在她宿舍楼下站了多久。坏掉的路灯映不出他的影子,他站在高高的槐树下仰起头,看着她偷偷躲在阳台上哭泣,一瞬间只觉得无力,甚至不敢告诉她真相。
还有什么用呢?既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既然已经确定了两年的异地分隔,就算他将她哄回身边,又怎么能保证骄傲的她可以放下芥蒂重归于好?
他记起两人的初次见面。那是全系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公布的那天,他看着自己专业课第二的排名隐隐郁闷,转身出了教室,就听见隔壁班几个女生簇拥在一起,其中一人说:“哇塞,舒浅你居然是专业第一名,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他扭头,就看见被围在中间的女孩,笑容里仿佛染上了校园里栀子花纯净的清香,略带羞涩,却比下了春日里的万紫千红。
他想都没想就走过去,无视周围女生诧异的目光,炯炯视线落在她身上,径自开口:“我叫秦绪,你好。”
很久以后,舒浅想起那一幕,无奈又好笑地说:“你看,别人自我介绍时都是先说‘你好’,你却是先说‘我叫秦绪’,果然是个超级自大又自恋的家伙。”
是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所有的骄傲,都在一个名叫舒浅的女孩面前,化为了指尖云烟。
☆、第10章 chapter10
“浅浅,就因为当年一件错事,你就要彻底把我打入地狱?”
舒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绪。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笑着的,偶尔坏坏地戏谑她,或是玩世不恭的模样,竟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一丝苦涩和难过。可是此刻眼前的人满脸郁色,眉眼间熟悉的气息全然不见,只剩下莫名的怒意和痛楚,盯着舒浅的眼神也仿佛要将她吸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不让她逃离一分。
“秦绪,难道只能是你背弃我,就不允许我对你死心?”舒浅也有点来气了,“你轻轻松松就可以夺走的名额,对我而言却是拼了四年的心血,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那次的事并不是我的意思。”秦绪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用说了,”舒浅打断他,“我已经不在乎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也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来戳痛我的伤疤。”
她抬起头直视他,语气平静如同激不起波澜的潭水:“秦绪,我们都是太骄傲的人,偏偏又走了同一条路,永远会有竞争有矛盾……”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终于说出口:“我们没有希望的。”
秦绪的表情就像是迎面被人狠狠砸了一拳,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下一秒却是逼近她一步,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
“是!我太自大太骄傲,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回来找你,才会周末一大早就在你家门口等着,才会眼睁睁看着你三番两次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秦绪眼中掠过一丝难言的戾气,低黯的嗓音里布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特意进了天澄,任职头一天就美滋滋地跑去找她。本想来个欲擒故纵,可是等他几天后再去家装部时,只听同事说她暂停了手上的样板间设计转而去接客户的单子,已经很久没回公司了。
真的要将他视为这般洪水猛兽,宁愿坐在装修间的粉尘里也要躲开任何和他见面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