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大半年来许家发生的事情,许阜不能视若无睹。
&esp;&esp;他粗声厉气贴许襄君脸甩来恶色:“那阉人求拜本官进宫看你,他可知本官根本不想见你!”
&esp;&esp;许阜直颈,蔑视鄙屑她道:“跟那阉人说声,日后不要再来许府。本官嫌你们脏!本官也早没你这个女儿,望你们知晓。”
&esp;&esp;满脸嫌恶赤裸又直白,那是真一眼也不想看进眸底。
&esp;&esp;许襄君掌心握紧,神色愈发尖冷。
&esp;&esp;那个称呼实在刺耳,一字一音如刀样划在心窝子,疼得许襄君踉跄出息,又被乱气反噎塞得胸闷。
&esp;&esp;许襄君眸底染层寒峭,声音逐渐清冷:“黎至应该知道吧,但他终觉得你来趟上宸宫,给陛下一点眼色对女儿更好”
&esp;&esp;想到日后,许襄君仰起肩:“放心,日后他不光要去许家,还要去外祖父家。女儿皇子落地,外戚过势终归两不成。当下我们都没事,您如今能站在朝堂上,不多谢他一句?爹爹您未免有些没良心了。”
&esp;&esp;许阜瞪眼,气促粗狂喘两口,象牙笏径直朝她指向。
&esp;&esp;万目睚眦厉喝:“本官不想提你们那腌臜事,脏嘴!若不是念你姓一场许,入了宫,那日你敢回府,本官定将你打死在府门前。你简直无耻、无德、无行、无教!为子你大逆不道,为臣你不守妇德,简直枉为人。”
&esp;&esp;许阜一动气便会面赤,此刻他面红颈赤,一眼一语都将她恨进了骨子里去。
&esp;&esp;许襄君眼中一片漠然冷厉,抬手给自己倒盏茶。
&esp;&esp;眼底色淡,慢慢回想:“去年八月,我两位许家堂兄被贬,从京官去了边陲。九月又是三位许家兄弟各在当地降了两品,同月外祖父那边两位表兄手中军权降了四成。十月许家又是四位叔伯被贬到献州、襄州、洛城、雍城为官。十一月两位舅舅一位去了岭南、一位去了闽越。”
&esp;&esp;“期间应该还有不少许家、外祖父家、您的得意门生、外祖父看中的年轻将领被调、被贬”
&esp;&esp;“不错,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出自黎至之手。”
&esp;&esp;“他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我的家族势弱,予我这胎更有利。你们权轻,便能降低陛下对晋王外戚的畏惧。”
&esp;&esp;“他又一边积极促立国本,太子定则国家根基定,更让陛下对我腹中之子看得更淡些,让陛下觉着这就是个普通孩子,不是许家与外祖父你们手上他日争权利器。”
&esp;&esp;黎至从去御前,便逐渐削掉她家族各位叔伯兄弟政柄、兵权。
&esp;&esp;只为她不成为夏明勤、前朝、后宫的眼中钉。
&esp;&esp;这些许阜全程知情,却因黎至在御前手深、黑远又得帝心,他毫无招架之力。
&esp;&esp;此番再度重闻,握紧手中象牙笏便高高抬起:“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想许家百年竟要毁在你这等淫妇身上!”
&esp;&esp;刺耳的话也不是一句两句,可许阜每句都生生捅她一刀。
&esp;&esp;不见血,却痛无可声辩。
&esp;&esp;许襄君迎头,两目悲戚,绵着嗓子泣血:“女儿在您门前连跪三日三夜求您救他,您置之不理之时,可有想过黎至今时今日会让许家分崩至此,将许家百年所累付之一炬吗。”
&esp;&esp;许阜目眦尽裂,气红了眼,满脸狰狞可怖,毫不顾忌许襄君身在‘孺月期’,高举的象牙笏狠狠敲在她背上。
&esp;&esp;盱衡厉色:“本官早就该向陛下告了你与那阉人的情秘,让你们不动声色的被处置,也省得将我们连累至此。”
&esp;&esp;“你爱同他作鸳鸯,那怎么不去死!他全了他家族颜面,你殉了你那可笑的情。免教世知你们无耻龌龊、淫乱下贱。”
&esp;&esp;许襄君背上吃疼,象牙笏窄边打得她冷汗直冒,当即便湿了内衫。
&esp;&esp;她冷瞥一眼,直直对上:“今日您出了上宸宫这道门,只要敢往御前走一步,就看黎至给你按的罪名快,还是您的直谏更快。”
&esp;&esp;“许家除你,也不是不能有叔叔伯伯撑家,天下只要有一个许字就够了,谁做家主重要吗。”
&esp;&esp;许阜脚下震撼,惊退两步,恶狠狠瞪她:“孽障,你这个孽障,本官去年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病死在床榻倒干净了。”
&esp;&esp;他好似完全不认识眼前这张脸,这还是以往在家蕙心纨质举止娴雅的女儿吗。
&esp;&esp;许襄君抬指抚开额角冷汗:“他也不是不知我们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