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抬起头来,道:"民妇是三十里开外周家镇人,家父说不上饱学之士,却也是个教书先生,兄长也是个秀才,因此民妇从小也曾读过书。只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渐渐长成,便也不再深读了,只略略识几个字。"
女子无才便是德,李昱叹一口气。
看来大宋朝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少,也难怪宗族势力根深蒂固了,就连女子们都以为自己低人一等,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来尊重这些可怜的女子呢?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李昱定定神,道:"别怕,虽然你的……呃……情人已经被沉塘了,但是既然我们把你救出来,从此之后你想改嫁就改嫁,没人能强迫你去做什么!"
李昱本来是想安慰一下慧娘,谁知话一出口,慧娘却顿时泣不成声,杏目圆瞪,银牙紧咬,恨道:"大人,慧娘有冤!慧娘冤深似海!慧娘根本就不认识那男子,别说与其通奸,就是连见都没有见过啊!"
见都没有见过?!
李昱大吃一惊,和展昭面面相觑,难道这个慧娘根本就不是因为私情败露而要被处以火刑?
难道是有人故意构陷,要除掉她和那男子?
可是,如此大费周折,甚至不惜牺牲无辜之人,又是为的什么?
李昱迟疑良久,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慧娘听李昱怀疑她所说的话,悲愤交加,当即指天誓日道:"慧娘在此发下毒咒,慧娘今日所言如有半句欺瞒两位大人,定将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全身溃烂,不得好死!!!"
"大嫂莫发如此毒誓!"展昭见慧娘认真,连忙阻止。
同时甩给李昱一个警告的眼色,不让他再胡乱张嘴,道:"大嫂请起,大嫂可将事情前因后果详细道来?"
慧娘不肯起身,展昭执意搀扶,慧娘无奈,又施一礼,才拉着孩子站起来,紧紧将孩子搂在怀里,开始诉说。
原来慧娘今年二十有三,五年前从周家镇嫁到这三十里外的牟家集。
村中礼教规矩森严,女子不许与丈夫之外的男人独处,万一不幸丧夫,无论愿与不愿都要守寡,有耐不住寂寞与人幽会者一律烧死,村中甚至还为这个专门设有"天灯台",专烧与人偷情之女子。
所幸慧娘知书达理安分守己,谨守规矩,再加上丈夫也是个本分人,对她知疼冷热,百般怜爱,倒也夫唱妇随,和睦美满。
谁知飞来横祸,三年前丈夫竟在下地干活时被毒蛇咬伤,虽请了郎中却到底晚了一步,命丧黄泉!
慧娘哭的死去活来,念及夫妻恩情,再加上当时儿子牟鸣尚且年幼,毅然决定,自愿守寡!
三年下来,慧娘恪守妇道,抚养牟鸣长大。
因她虽不是倾国倾城倒也有几分姿色,也曾有男人调笑,皆被她严词拒绝。
谁知今日竟蒙受如此奇冤!本以为此冤只得到阴曹地府去申,谁知刚好遇上李昱一行,从火刑架上救下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