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代代相传,然祖训并未规定不可授与旁人。更何况……”展昭叹道,“更何况如今展家人丁稀少,除展昭一人之外,已无人可承嗣。而展某已有巨阙,这把鱼肠剑,留之何用!”
“你可以给骥儿啊!或者是,将来结——续了弦,再生一个不就用得着了么?!”
展昭摇摇头,道:“骥儿将来要承巨阙之志,至于……”坚定道,“展某决心已定,今生誓不再娶女子为妻!”
“哎?!”李昱惊讶,随即黑线道:“喂,你不用这么着吧?我知道你和月华的感情很深,可是这死者已矣,也用不着……呃……看破红尘……呃……遁入空门吧!再说骥儿总需要一个娘来照顾啊!这个……单亲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是相当不利滴……”
展昭哭笑不得:“谁告诉你展某要遁入空门了!”却又黯然道,“展某为江湖出身,如今又身在官场。日日追捕凶犯,刀剑无眼,受伤中毒,乃是平常。展某已想通了,展某自身尚且朝不保夕,又何必害人家女儿日日提心吊胆,反而累及旁人!”
有没有搞错……李昱满面黑线,照这家伙的话说那现代那些警察不是一个个都要打一辈子光棍?开玩笑!警察都打光棍了那自己怎么出来?可这话不好说出来:“那骥儿……”
“展某虽不称职,然毕竟是骥儿亲父,自要尽教养之责。况且……”展昭笑笑,“骥儿还有你这个仲父。你如何对骥儿,展某都看在眼里,若说起来,竟是比亲娘还亲。就算有朝一日身遭不测,只要有你在,展某也就放心了!”
“喂……”李昱脑门上再次浮起n条黑线,“你确定这次的任务没关系吗?听你的语气,怎么好像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似的……喂!”伸手一把揪住展昭领子,“你又要去冒险对不对?你又想像上次牟家集一样一声不吭的就跑到狼窝里去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别!想!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养,甭指望我替你养!想撂下儿子拍拍屁股走人,没门!”
“昱儿!”展昭再次哭笑不得,“展某并非此意——你先放开展某再说!”
“不放!”李昱性子也上来了,揪的更紧:“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冷不丁说些要死要活的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得给我回来!”
“昱儿!”展昭眼看中衣块被李昱扯烂了,偏又挣不开,没奈何,只好道:“好罢好罢!展某再不说了!展某答应你,一定回来,你先放手吧!”
李昱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忽听门外有人敲着门叫道:“昭娃子亚!干甚么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好好的小夫妻两个吵甚么?我告诉你,你媳妇如今可怀着娃娃了,你可得给我悠着点!”却是王干娘的声音!
王干娘在门外一咋呼,这边门里展昭李昱二人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须知此时李昱已上床安歇,自是脱了外衣,卸了赘物,万一王干娘进了屋,再叫她觉出甚么破绽,又如何是好!
便慌的如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还好展昭反应快,当即蹬掉鞋哧溜一声钻进被窝,右手一挥打灭桌上灯烛,左手一揽,将李昱搂进怀里,就床一个翻身,那一幅绫被便严严实实的卷了在他二人身上。
却叫道:“干娘!并未吵架哩!只是昱儿见白天干娘生气,心里面难受,便骂了那宇文家几句。既是扰了干娘,便不说了。如今天冷,干娘快回房去睡罢,莫要感了风寒!”
只听那王干娘叹道:“也难为这孩子!孩子!快莫想了,我们小老百姓家的怎么着不能过哩,靠不了水还有山哩,没事!莫操心!仔细有娃娃在肚里,莫要弄成个气裹胎哩。”
“娘!”李昱丛展昭怀里伸出头来,答道:“知道了!您去睡吧!”
王干娘听李昱也这般说,便又叹了几口气,唠叨了几句,总算回了房。
二人这才敢坐起身来,却因熄了灯烛,便也不说了,只各各宽衣解带安歇,也再不敢大声说话,待脑袋总算挨了枕头,方才悄声说些枕边私语。
展昭却再不敢提案件之事,只将那柄鱼肠剑英塞了进李昱怀里,又和他说些闲话来宽他的心。
唧唧喳喳,说了有几炷香时间,见李昱有些困了,直打呵欠,便让他枕在自己肩上,听他呼吸渐趋细微平稳,不多时已然睡熟,便笑了笑,伸手又搂得紧了些,把被紧紧裹了两人,自己亦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