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乖孙子,看这里!笑了笑了,哈哈!"
李太师看着怀里的小东西乐得喘不过气来,心中真可谓是百感交集:想当年自己二十五岁高中新科状元,也算是个风流少年,披红挂彩意气风发,不知牵动了卞京多少未嫁芳心。
后来恩师做媒,娶了当朝宰相家的小女儿。虽然婚前从未和新娘见过面,但所幸小姐花容月貌贤良淑德,倒也是夫妻和美,恩恩爱爱。
只是爱妻自小娇弱,女儿出生后更是大伤元气。自己本不忍心她再受生产之苦,然而夫人贤德,见自己连纳几房小妾仍是膝下空虚,毅然决然怀了李昱。
谁知分娩那天,竟然是早产加难产!
待自己领着一帮御医匆匆赶回李府,却只能看到血水一盆盆往外端。
说实话,当时保大人的希望比保孩子还大些,怎奈夫人声嘶力竭的叫喊一定要保孩子,产婆御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接下了李昱,却断了爱妻的一条性命。
那时候的李昱连八个月都未满,比正常的孩子整整小了一圈,哭声比小猫还要细微,怕是比如今这个孙子更加娇弱。
头一年更是小病不断,大病也有过好几回,弄得自己提心吊胆,太医院的王御医更是常驻李府,好容易捂在绫罗里、泡在参汤里养大了,却又不让人省心。
李吉不由得又看了李昱一眼:卞京城里官员百姓都知道这个小侯爷不学无术,可谁又记得自己这个儿子也曾是灵秀聪颖,也曾三岁识字四岁读词,五岁就能把《千家诗》倒背如流?
他膝下仅此一子,面貌又极像亡妻,自是爱若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一来二去竟把儿子娇纵成卞京一霸,骄横跋扈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待自己幡然醒悟,已是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这几年自己老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只好任他胡闹去,自己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也就罢了。
原想着自己好歹是个太师,再说宫中还有他那个贵妃姐姐,反正自己年过花甲,眼看也没几天好活了,保一天是一天吧!
谁知摊上个不讲情分的开封府,铁面无私的包青天,把儿子打了个死去活来,痛得自己捶胸顿足:儿子再不孝也是儿子啊!自己没把儿子教好已是愧对亡妻,若真的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九泉之下自己有何面目去见他那母亲!
匆匆请太医、拜菩萨,兴许菩萨真的显灵,眼见儿子心口冷了却又回过一口气来,养好了伤竟是换了个人似的和顺温良。
虽说到不了至亲至孝,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儿子能变成这样自己已经谢天谢地了。
况且儿子虽有几房侍妾却全都无所出,太医曾说昱儿身子本来就虚且纵欲过度,要生子是难上加难,没想到这次竟然给盼孙心切的自己抱回个小孙子来。
虽说瘦的像只小猫儿且是个私生子,可好歹李家也算有后了,改天一定要到祖坟上去好好烧几张纸,告慰祖先在天之灵啊!
天犯贱,犹可活,自犯贱,不可活……"李昱满面黑线的站在一旁,小声嘟哝着这句曾在大学流行的"真理"。
眼见自己急中生智说出展骥是自己儿子时,李老头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