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作为珑夜的左膀右臂好兄弟,自然也是风靡万千少女的……”
苍梧手舞足蹈,犹自喋喋不休地说着,珠儿却望着这碗抚心汤怔怔出神。
那个叫做珑夜的男人,冷脸冷心,冷酷无情。可是为什么,她却从相遇的第一刻便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灵”有多么寂寞和孤独。
“哎啊,你倒是喝啊!你体内尚有剑气冲荡,若不喝这仙药,不出几日定会裂体而亡。”苍梧说得口干,催促珠儿喝掉那碗蜜露,“这抚心露可是我从珑夜的藏宝室里偷拿出来的呢。”
“那么……谢谢你。”娇妍的脸上绽放感激的微笑,“这蜜露如此宝贵,你为什么要给我喝?”
“嗯?”苍梧顿住,继而居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赧然了起来,“噢,昨夜你被剑气震昏,珑夜抱起你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便突然觉得他……”
语声缓了下来,少年皱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之我也说不好啦,就是莫名觉的,珑夜好像十分重视你似的。我敢确定,方才他瞪我的时候,早已知晓我偷偷拿了这抚心露,若他不顾你死活,又怎会默许我将这珍贵蜜露给你喝?”
13。离朱
熏风仙谷里四季如春,珠儿被珑夜带回之时正值盛夏时节,一晃眼间时间飞逝,惟有日升日落,能让珠儿知晓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粗略算一算,竟然已经过去了月余。谷中纵然风景如画,景色宜人,日日相看,却也应感到无味。然而珠儿最不怕的,恰恰便是寂寞,她生性安静,这月余的日子住下来,也不觉得厌烦。只是……这谷中虽然花树繁茂,却让人觉得莫名的清冷。
珑夜镇日沉默寡言,每日里便坐在那巨大平石之上,要么沉思,要么便是翻来覆去吹那一首笛曲。
那一日,他照往常一般坐在那巨石上横笛,一曲终了,便觉衣角处有人轻轻拽动,他侧首,看着捏住他衣袍的珠儿。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离开这里?”她仰着头发问。
他冷冷一瞥,不予回应。
见状,珠儿微微耸肩,她早已知道珑夜天性冷清淡寡,这一问,本也没有期待他会答她。她不是没有试着离开熏风谷,只是这熏风谷既然被称作“仙谷”,自然不是人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珠儿一人不识道路,误打误撞,从天亮走到夜幕降临,竟只是来来回回在一片树林中徘徊。
第二日天明之时,苍梧才打着哈欠闲闲现身,将已疲累无比的珠儿带回了竹舍,那以后,珠儿便老老实实地住了下来。只是有时候见了珑夜,会问上一句“何时才能让我离开?”想当然,惜字如金的珑夜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渐渐的,这句“什么时候让我离开”便成了珠儿与珑夜之间唯一的对话——也是她的自说自话。
这一日珠儿又这样问了,珑夜却是仍旧不答她,只睨了她一眼,便又将那青竹笛子横在嘴边,幽幽咽咽地吹了起来。然而,他身后的素衣少女,这一次,竟然跟着笛音轻声哼唱了起来。她的嗓音清浅娇脆,低低哼唱的时候,却柔软靡丽,甚至还带着几分甜糯。
笛声渐渐淡去,珠儿的哼唱却没有停止,她垂头摆弄衣带,口中似是随意低声哼唱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珑夜黑色的眸子里划过惊诧之色。
珑夜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日复一日吹的这只曲,是梦中的女人一遍遍哼唱的曲子。而他每次吹奏的,却都只是曲子的上半阙。可他带回来的这个名叫珠儿的少女……却将下半阙完完整整地哼唱了出来!
“你可曾听过这首曲子?”蓦地,冷凝语声响起,问得淡淡的。
哼唱之声片刻之后才顿住,珠儿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啊你、你居然同我说话了!”
“回答我。”他冷冷淡淡地道。
“噢……我自然是听过。”珠儿因为他的语气微微撅了嘴。
“在何处?”他将她的不满神情看在眼里,话却依旧说得简短,隐隐带了急切之意。
“你日日都吹这首曲子,我就是再笨也会啦!”
珑夜闻言紧紧皱眉,“我从未吹过这曲子的下半阙,可你方才却唱了出来。”
“嗯?是吗?”珠儿却似未曾注意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她歪头想了想,便道:“你最初吹这支曲子之时,我听着十分熟悉……现在想来,许是小的时候,我娘亲唱给我听的吧。”
“你娘?她在哪里?”他急急追问,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今日也许便有答案!
然而珠儿却摇摇头,有些黯然地笑了起来,“她早就死了……死了很多很多年了。”
“死了……”他轻声重复,无悲无喜,却面露困惑之色。
这世上竟然还有事情,能困住这个孤傲洁净的第一术师么?珠儿心头一动,微微抬了头去看他。 她与他站得很近,她却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这个永远一身玄衣如同暗夜的男人。
他的发色,黑得像鸦羽,深邃五官更是俊美之中融入了冷峭,整个人凛冽如冰雪,让人难以接近。然而那双同他的发色一般黑亮的双瞳中,除了寒冷,居然……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
而他也在看着她,只是那双眼眸似乎已经穿透了她单薄的身体,怔怔然望向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