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个怪人!芝夜嘴角一抽,倒是转过了身,让人群离开,单单吩咐了让人给江培风送干衣服过来。
有人送来了袍子,江培风才从水中出来,之前的白袍全湿透了贴在身上,一上岸,就紧紧裹住了袍子。芝夜转过脸,暗道,之前没注意,这江培风虽然容貌一般,但皮肤细白,长腿细腰,也有几分姿色。就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人让人觉得……欠抽。
皇子落水,芝夜的太学之行也泡了汤。被搅了兴致的芝夜也黑着脸吩咐众人赶紧回宫,刚才她和寒儿全都出现在众人面前,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不要传出什么流言才好。毕竟她曾经出现过在牡丹楼,而太学里的人说不定谁还记得她,比如江培风。这样一来,聪明人很快就猜出她的身份了。
倒是江培风,给她出了个难题啊!本来救了芝夜心尖上的皇子,是应该大加封赏的,芝夜原本想赏赐她些东西,但蓦然又考虑到江培风此刻还是参加恩科的仕女。赏赐不由说是承认了芝夜和寒儿的身份,也给人有失偏颇的印象。
虽然有众多疑问,芝夜此刻心头最牵挂的还是孩子。冷静下来的她不禁开始思考,寒儿怎么会突然就落水,而江培风怎么会如此恰巧地救起了寒儿?她可不会天真地相信这就是巧合。毕竟今天她遇到寒儿的过程,就有些蹊跷,难不成,是寒儿身边的人……
“陛下,大殿下只是落水受惊了,喝了几口水,并无大碍。臣给大殿下开几服驱寒的药,大殿下喝了,就没事了。”
芝夜皱着眉,看床上的凌寒确实没什么事,便挥退了太医。而寒儿也急欲证明着自己的健康,太医一走,就从床上爬起来道:“母皇,寒儿没事了,您别担心了。”
“嘘……别动,把被子盖好。”
“咦,母皇,救我起来的那个姐姐呢?她是谁啊?”寒儿仰着脸问道。
“你这会倒是惦记起别人来了?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哪里错了!”原本见到寒儿没什么事,芝夜放了心,但想到还是给他一些教训的好。
到底还是三岁的孩子,被芝夜黑着脸一吓,寒儿就瑟缩起来,红着眼眶说:“母皇……母皇……寒儿……”
“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一个人跑了出去!奴才呢!今天若是没有人在旁……”说着说着,芝夜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寒儿已经被吓坏了,眼珠子一颗颗珍珠似的滚了下来,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母皇坏……母皇是坏人……”寒儿呜呜地哭闹着,芝夜初次教育孩子就失败,也拉不下脸也不去哄,乳娘只好抱着凌寒轻抚,一边向芝夜求情道:
“陛下,大殿下还小呢,他只是顽皮了……您就原谅他吧……”
芝夜看寒儿哭得伤心,心里的气早就下去了七八分,可她也不动怎么哄孩子,只好在旁边站着。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太监大声报道:“皇夫驾到!”的声音。
曲宴宁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芝夜一眼,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寒儿床边,把寒儿抱在怀里哄了起来。芝夜看着曲宴宁低头哄孩子的身影,想起刚才他看自己的一眼里满是埋怨,越发觉得尴尬起来。
这会子,怎么就她一个人成了坏人了……芝夜心里叹气道。
芝夜正犹豫着要不要也来哄一哄孩子,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对寒儿发这么大的脾气。孩子平时都有宫人照顾着,到她手上时,都是乖巧可爱的样子,她倒是没有遇上过这孩子哭闹的场景。今天心血来潮,没料到竟把孩子给弄哭了。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
芝夜抬头一看,是凌曜,松了口气,感觉救星来了。
凌曜看了看屋内的情况,问芝夜:“这是怎么了,陛下?”
“呃……”
凌曜看芝夜的神情,也明白了几分,便说道:“陛下关心则乱,不过寒殿下还小,陛下也不要过于严厉了。”
而此时,曲宴宁也擦干净了寒儿脸上的泪痕,小娃儿止住了哭声,却仍瑟缩着,把头埋在父亲的怀里,怯怯地看着芝夜。看见凌曜来了,倒是含着哭音叫了一声:
“凌父君……”
芝夜心都化成水了,说道:“寒儿,是母皇不对,别哭了……”
小孩子很好哄,芝夜好声好气说了几句,小家伙就没那么伤心了,只是还红着个眼眶,手里紧紧拽着母亲的袖子,不肯放开。
凌曜说道:“寒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经过这次也知道错了。陛下也不必过多苛责了。”
芝夜点点头,曲宴宁却抱着寒儿站了起来,说:“陛下,寒儿今天受了惊又哭了好一会了,就让宴宁先带他回去休息吧。”
曲宴宁今天一反常态,在旁边安静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芝夜看他脸色,也不好多说,就默许了。
待曲宴宁带着寒儿走掉之后,凌曜才悄悄对芝夜说:“陛下,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芝夜懊悔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带着寒儿去太学,和薛大师几个人商量考题的事,没注意寒儿跑了出去,就落了水。”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带寒儿出去了?”凌曜皱着眉说道。
“是我一时兴起,今天早上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遇到了寒儿,就带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