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心中暗道:那留函之人,此刻没有一点消息,看来是存心开我的玩笑了。
他有生以来,从未受过今日的尴尬,明明是一点不懂的事,却要装出一副若有所知的神情。
孙不邪一直留心着萧翎的神情,看他目光充满焦急,心中一动,拱手对孙成说道:“老叫化听那啸声,高昂激越。直冲云汉,绝非普通的武林人物,令弟一人,只怕非敌,老叫化陪你去瞧瞧如何?”
孙成略一沉吟,道,“好!”
回顾了两个童子一眼,道:“好好照顾你们师父。”
当先放步行去。
少去了孙成从旁虎视眈眈的监视,萧翎心里梢为镇静一些,低声对无为道长说道:“这等冒充内行的事,萧某实是难以做出,我看不如和他们说明了吧!”
无为道长正待答话,突见左首一个青衣童子口齿启动,一缕柔绷的声音,传入萧翎耳中,道:“张子羽伤在一种奇妙的金针刺穴之下,在他后脑发内,钉着三枚金针,你只要把后脑中金针拔出,就可使他回复了清醒神智。”
这几句活细音柔柔。但听在萧翎的耳中,却是字字有如巨雷下击一般,为之呆在当地。
但闻那柔细之音,重又传了过来,道:“我本当早告诉你,但那二凶孙成,为人十分谨慎,洞穿细微,如是被他瞧出破绽,那就大为不妙,此刻,你不妨施用推拿手法,在张子羽的身上,推拿一阵,待那孙成回来之后,你就随便说几句唬人之言,然后取出他脑后金针……”
语声微一停顿之后,又传了过来,道:“南海五凶,武功十分高强,你放下这段交情,日后自有好处,以后的事,你自己斟酌办吧!今夜初更之前。我也要赶回去复命。”
语声至此,倏然而住。
萧翎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惭愧,抬眼看去,只见左面青衣童子,微微启唇一笑,立时又恢复那冷漠神色。
再看右面那青衣童子,一脸肃穆而立。似是毫无所觉,不禁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不知何人有此胆量,安排下这等暗桩,当真是才气纵横、胆大包天!
但闻无为道长说道:“萧大侠,事已至此,你如不冒充下去,也难令南海五凶相信,不如由贫道授你金针过穴之法,你在他身上刺下两针,然后留下一个药方,咱们就告辞而去……”
萧翎心知那人暗施传音之术,只告诉自己一人,无为道长却是毫无所知,当下说道:“不再有劳道长费心,在下已知道疗救之法了。”
无为道长怔了一怔,道:“当真吗?”
萧翎道:“大约是不会错了,等那孙成回来之后,咱们就可动手了。”
无为道长素知萧翎,从不说无据之言,但实又想不出,他何以会突然知道疗救张子羽的办法。
他为人老谋持重,萧翎既不肯说,也就不再多问。
只见萧翎伸出右手,把在张子羽的左腕脉穴之上,左手却在张子羽几处要穴推拿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孙不邪,田中元、孙成等联袂而回。
萧翎停下了推拿,抬头瞧了孙成一眼,道:“孙兄,可曾瞧到了什么人物吗?”
孙成摇摇头,道:“区区绕行了半周,未见敌踪。”
萧翎已知内情,气胆顿壮,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详查令兄脉搏行血,不见病情……”
孙成道:“可是他疯癫之状,难道是装的不成?”
萧翎道:“自然不是装作的了……”
孙成道:“那是为何?”
萧翎道:“受了人的暗算,而且那人手法奇妙,伤到了令兄的神经,才使神智不清,反应迟滞,但武功又未全失,如是他武功未受影响,只怕阁下也难制服于他了。”
孙成道:“不错,平常之日,区区等难是大哥手下百合之敌,更逞论制服于他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病症既明,但不知萧大侠是否已有疗救之策?”
萧翎道:“疑难杂症,其难在不知来龙去脉。目下兄弟既查出令兄的病情,启是能下手疗救了,不过,目下还无法断定他伤在何处,必得仔细查看,找出受伤之处,才能药到病除。”
孙成抱拳一揖,道:“那就有劳萧大侠了。”
萧翎道:“在下答应了,当尽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