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庄正有古怪,刚才在警局外,他特意叫住我,还告诉我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提前讨好他未来的主人。”
“顾瑶!”
徐烁直接站起身,绕过茶几,坐到她旁边,探出双臂环住她的身体。
顾瑶没有反抗,而是将面颊贴到他的肩胛骨,声音闷闷的:“不够,还不够,徐烁,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连祝盛西都……能指证他的人都要走光了!”
顾瑶终于崩溃了。
她无声的哭了起来,身体跟着抖动,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着的嘶吼。
悲伤、愤怒,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徐烁将她搂得更紧,一手拍在她的背部,轻轻地,和缓的。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不要怕。”
徐烁嘴上这样说着,可他心里却同样沉重,同样不乐观。
祝盛西的突然离开,就是压死骆驼的又一根稻草,这已经是倒数了,之后还会有几根,哪一根会彻底压垮顾瑶,连他都意料不到。
一切都太突然了。
顾瑶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是无望的:“我现在就能想象得到,等警方拿着这些材料和‘江城基因’里找到的证据去找顾承文问话时,他会像今天一样把自己摘干净,他可能已经销毁了所有和他有关的证据……”
“不会的,不会的,凡经过必留下痕迹,只要是他接触过的,就不可能完全抹去。”
顾瑶闭上眼,眼前是漆黑一片,心里是无尽的深渊。
她心里忽然害怕,会不会这十年的忙碌终将是一场空,会不会祝盛西离开后还会被顾承文反咬一口,他留下的证据也毫无价值。
最主要的是,祝盛西的离开,就好像她心里的一根支柱突然被人踢断了。
她不知道像是这样的支柱还有几根,只是这个晚上,她又一次感受到十年前的那种绝望,那种天塌下来的绝望。
她很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是这样无能。
唯一不同的是,十年前她还可以从头开始,苦心筹谋,而如今,一旦这一切坍塌了,她会连这个机会都没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顾瑶又一次想到了十年前的种种。
徐烁站在漆黑的马路上,一直等她。
而她没去。
祝盛西用铁片顶住她的颈部,告诉她,再不动手,就晚了。
而她选择了活下来。
还有徐海震,他四肢被人切断了,躺在手术床上,完全是靠着药物的支撑和他本人的意志力,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却丝毫没有恐惧。
可在那个时候,他还不忘嘱咐她,让她离开江城,去找徐烁,有徐海清在,他们会受到保护,会没事。
他要他们永远都不会要回来,也不要告诉徐烁,这一切都和顾承文有关。
而她虽然答应了徐海震,此后十年却做出完全不一样的选择。
……
如果,那天深夜,她去和徐烁汇合了,也许他们真的可能躲过那些器官贩卖组织的追踪,也许她还可以像救祝盛西一样,救下徐烁呢?
如果,她那天再早一点去那个廉租屋找祝盛西,早一点把他送去车站,也许她根本不会知道南区工厂里的肮脏事,祝盛西也不会给她卖命十年,他会有其他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