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等候的威尼大部的人群中,有很多人的牙关发出“咯咯”的打颤音。时间过去地越长,他们的心跳就越快。
“噗通!”
泰拉逽回头看了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来。威尼大部在伊甸的行官内助晕过去了。不是因为害怕恐惧,而是单纯的紧张到了极限。
内助被身边的人扶到了一边去醒神。整个考试间外的区域,无数的术法灯被开启,亮如白昼。仿佛过了一个漫长雪季那么久,紧闭的考试间大门终于再一次从内打开,泰拉逽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下,也没有人再去管昏迷不醒的内助,全部聚集了过来。
最先走出来的是海布特,之后身着金色术法师袍的五位评判冕阶术法师。海布特的面色不佳,五位冕阶术法师的脸色也绝对称不上好,现场静悄悄的,这一刻,泰拉逽有了紧张,他的喉结很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六人出来后向两侧分开,泰拉逽淡绿色的眼瞳震荡,噗通噗通噗通,一个个前来的迪罗特人脱力地跪在了地上。一位身着代表着冕阶术法师身份的金色术法师袍的女人,面带自信尊贵的笑容,缓缓走了出来。此时此刻,是成功是失败,都无需再说,也无需询问。这一身术法师袍足以说明一切。
海布特:“恭喜塔琪兰大师,进阶冕阶术法师。”
六人不慎热情的鼓掌,紧接着,现场掌声如雷,兽吼震天。在场的迪罗特人最为激动,他们高呼着“塔琪兰大师”,激动的泪水如雨下。
泰拉逽走上前,弯腰单手抱住塔琪兰的腿窝,起身,就把美丽的拿笯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塔琪兰坐在泰拉逽的肩上,笑颜灿烂,眼里却有水光滑过。这一刻,她只敢在梦中奢望,能成为尚阶,已是她曾经对自己实力的安慰,冕阶……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达成的梦想。可这一刻,梦想,却成为了现实。她想笑,更想大哭一场。
泰拉逽哈哈大笑,喜悦溢于言表。他扛着塔琪兰大部往外走,帝玛塔人吆喝着他们的魔兽伙伴跟上,海布特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些粗鲁野蛮的家伙就这么离开,仍旧有些恍惚,为什么,塔琪兰能成为冕阶术法师!为什么!为什么她能制作出那样可怕的药剂!
帝玛塔人走了,还没有从激动中缓过来的迪罗特人这才发现不妥。内助也醒了,忍着再次激动到晕厥过去的冲动,幸亏他还记得要善后。塔琪兰冕阶考试的作品要带回去,和伊甸术法师工会总会之后的交接,还有接受各方的祝贺……内助痛苦又幸福。
音筒的铃声刚响起就被人迅速拿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人简洁的声音:“成功了。”
奥拉大公面色一震,随后就挂了音筒。笑容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浮现,最终成为了畅快的大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哪怕是伊甸自己的术法师成功进阶冕阶,奥拉大公都没有这样高兴过。
和奥拉大公一样高兴的还有苏莱王子。得到消息后的苏莱王子兴奋地在房间里蹦了三蹦。与两人相反的是,伊利斯国王、凯德尔王子的心情就十分不美妙了。而齐德沙则是惊讶地迅速从他身下的女人身上起来,刚燃烧起来的热情都直接萎靡了下去。根本顾不上情人的恼怒,立刻赶回府邸。
伊利斯国王在音筒里大骂:“你们不是说绝对不可能成功吗!为什么她会成为冕阶!能不能成为冕阶,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
被骂的海布特脸色极其难看,不掩饰自己对伊利斯国王无知的嫌弃说:“是冕阶就是冕阶,陛下,在场的五位评判大师,和我,无论谁要违心说一句不是,传出去都是身败名裂的丑闻。陛下如果认为术法师工会总会的评判不公,可以另请冕阶大师来评判。”
伊利斯国王的一口怒火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海布特继续说:“塔琪兰研究出的是‘术法凝结药剂’。”解释了一番术法凝结药剂的药效,海布特又气又怒又带着无奈和对伊利斯国王更深的嫌弃说:“这样的药剂出来,陛下您认为,谁还能挡得住她的冕阶?”
伊利斯国王却更气急败坏:“她一个威尼大部的术法师!怎么可能研究出这样的药剂!”
海布特:“但她就是研究出来了!”
不管塔琪兰是不是在考试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术法凝结药剂”的研究,但只要这种药剂没有面世,无人知晓,那她在考试后拿出来,他们就必须给她冕阶的资格!塔琪兰考试所有的材料都是工会提供,她本人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进去,哪怕是洗漱用品,也是工会提供。考试结束后,工会提供的材料所剩无几,足以证明塔琪兰是在考试间研究出的药剂——而且也没有人能够在总会的考试间里作弊,所以塔琪兰冕阶术法师的资格,当之无愧。
可就是这个当之无愧,令海布特几欲吐血。
事已至此,无论甘愿不甘愿,都只能接受这一结果。已经可以想见,不出几天,威尼大部那边就能得到这一消息。一想到威尼大部也有了冕阶术法师,这位术法师还研究出了“痘疮疫苗药剂”和“术法凝结药剂”,海布特的心里就有了一种无力感。刚经历过痘疮疫病的伊甸,依旧处于一种闻虎色变的气氛中。这个时候,塔琪兰研究出了可以免疫痘疮的疫苗药剂,她的声望在伊甸迅速崛起。现在,她又研究出了对术法师来说绝对称得上是奇药的“术法凝结药剂”……想到这里,海布特捏了捏早已被他捏红的眉心,以后,还有哪个术法师敢得罪她?
刚才在音筒里,海布特承认对伊利斯国王有迁怒。他们是不能做出睁眼说瞎话这种事,可如果塔琪兰没有背景,他们要暗箱操作一番,说她的作品达不到冕阶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不能,也,不敢。尽管不想承认,但在他们亲自实验了“术法凝结药剂”的神奇药效后,他们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他们不敢。一旦惹恼塔琪兰,那伊甸的术法师就有可能无法从塔琪兰的手里得到“术法凝结药剂”,那术法师工会总会会遭到怎样的抨击?他这个会长会遭到怎样的弹劾?不知有多少人想把他从总会会长这个位置上扯下来,他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他的敌人送把柄。
术法凝结药剂……海布特心里从未如此苦涩过。以后,罗格里格大陆或许不知道他海布特是谁,但绝对不会不知道塔琪兰是谁。只这两种药剂,塔琪兰就可以吃一辈子,她的声望就可以凌驾在所有冕阶术法师之上!
不甘心!他不甘心!
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的海布特拿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在了地上。
行宫,伊利斯国王的也是砸了不少的物品,满地的狼藉。苏莱王子在得到消息后赶了过来,见父王不打算再浪费物品了,他上前好言相劝:“父王,您现在生气也没用,海布特那些人一向有他们自己的心思。他们嘴上附和父王您的意思,心里却不一定是那么想。”
伊利斯国王看向苏莱王子,苏莱王子扶着他去坐下,说:“机械师工会总会和术法师工会总会一向和我们王室不对付。如果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这回他们或许也清楚了父王您派机械师和术法师去亚罕的事。说不定他们打算暗中支持威尼大部,来对付您,对付我们王室。”
伊利斯国王眼冒凶光,情绪却冷静了下来。苏莱王子让内侍去倒茶,他在伊利斯国王身边坐下,说:“父王,我们不如让齐德沙、海布特那些和威尼大部的机械师、术法师斗去。父王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培养属于您,属于我们王室的机械师、术法师。”
苏莱王子的话让伊利斯国王眼里的凶光变成了杀气,最终消弭无踪。海布特言语中的嫌弃,伊利斯作为国王,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伊利斯国王喝了一杯热茶,看向儿子:“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苏莱王子耸耸肩:“这个就只能父王自己去想了,我可没那个本事。或许问问王兄?”
苏莱王子纯粹随口一提,伊利斯国王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他并不认为苏莱的话是推诿,这个儿子就喜欢吃喝享乐,要他在国事上操心是难为他。可伊利斯国王宠爱这个儿子,也是因为这个儿子不会对他耍心机,是什么就是什么,对权势的淡然,他也表现的坦坦荡荡,不像有的人……
伊利斯国王:“你也长大了,应酬交际,养自己的女人都是开销。”
苏莱王子瞬间脸红:“父王!我哪有什么女人!”
伊利斯国王给了儿子一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疼爱眼神,大手一挥,给了苏莱一套庄园,几个挣钱的铺子,又把一座中型城市的税收划分给了他,总之,就是给了苏莱一大笔钱,让他可以尽情挥霍。
苏莱也不客气,高兴的殷勤伺候伊利斯国王,直到国王陛下气全消地回房休息,他揣着刚到手的资产,乐颠颠地回自己的房间了。一进房间,苏莱脸上得到了礼物的兴高采烈就变成了为塔琪兰获得冕阶资格,和给某人成功上了眼药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