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虞惟笙愣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岑星摇头,低头扒饭。
虞惟笙心中愈发觉得古怪。太难懂了,越是对这孩子在乎,越是摸不着头脑。怕岑星心里偷偷不高兴,他姑且还是进行了回答。
“与其说可不可爱……也没什么办法吧,不可爱我也没法把他丢掉啊,”虞惟笙说,“毕竟是我亲弟弟嘛。”
他说的很嫌弃,只是全程都带着笑意,显然不是真的讨厌。
见岑星抬起头来偷偷瞄他,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其实……你们有些地方还挺像的。”他说。
虽然外表看起来天差地别,可骨子里一些天真的,单纯又热烈的,会让人觉得美好的部分,是相似的。
岑星直起身来,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么想,他确实也有挺可爱的一面。”虞惟笙又说。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你很可爱。
可岑星在听过以后,却没有如同他预料中那样红起脸来,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继续埋头吃起了饭。
岑星的期中考考得很没激情。他平静地上考场,每一门都认真对待,考完拉到。结束后霍行之问他要不要对答案,他也没兴致。
他陷入了一种所有努力都失去了目标的茫然状态中。
那个八音盒他还是想要的。等过一阵搬走的时候,他希望能把八音盒也一起带走。以后想虞惟笙了,就拿出来看一看,再拧动发条听一听。
那天晚上,虞惟笙为了哄他硬着头皮坐上那匹小独角兽时尴尬又无奈的模样,是属于他的宝藏。他得记着。
哪怕虞惟笙对他好只是因为觉得他和自己的亲生弟弟很相似。
考试成绩得过几天才出来,关于他和霍行之的处理办法也暂时还没结论。施文在那之后一直到考试结束,都没来上学。他摔断的是右手,来了也没法考试。
他的家长自然要求赔偿。不止医药费,还列出了林林总总其他各种损失,报了个天文数字。学校道义上出了点钱,他们认为不够。
岑星心里为难。
虞惟笙交代过他,这件事千万不许告诉父母。岑星当时答应了,事后才发现不对劲。这样一来,不又得虞惟笙为他出钱。
可没想到虞惟笙并不打算赔偿。原本约好了几家家长面谈协商,他单方面让霍行之家里不用出席一切由他承担,之后自己也没去。施文的父母做好了准备撒泼打滚,结果到了学校,面对的只有虞惟笙的代理律师。
律师的态度很简单,没钱,要钱就去告,打官司奉陪,不过出于道义劝他们还是不要,省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花费了时间精力钱财还讨不着好。
岑星问虞惟笙为什么要这样,毕竟好像请律师也不便宜。得到的解答是,这种纠纷走法律渠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事实是,最初虞惟笙确实打算赔点钱息事宁人。可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闹得岑星叛逆了,最近对他态度古怪,让他心里烦得很。
施文的家长在他那儿碰了钉子,又去闹学校。学校在这类事上是最怕惹麻烦的。他们给虞惟笙打了几次电话,姿态摆得很低,希望他看在姚老师的面子上,能退一步,至少跟施文的家长见个面。
姚老师毕竟是这几个孩子的班主任,闹得收不了场,她也免不了麻烦。
这一点,虞惟笙心里当然有数。岑星喜欢这位班主任,虞惟笙自然不想给她添麻烦。他在电话里告诉对方,自己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抽不出空,得等处分下来以后才有时间。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他很确定岑星应该不会再被处分了。至于霍行之,也有从轻发落的余地。
他现在对那个年轻的Alpha颇有几分好感。成绩优异,又机灵,还对岑星颇为照顾,有正义感。最关键的是,岑星在当初那封信里说过这孩子有喜欢的Omega姑娘。综合起来,安全又可靠,完美工具人。学校里有他在,虞惟笙放心不少。
这些天他在岑星面前始终刻意地不去提起学校里那些谣言的内容。从霍行之当天的只言片语中,他对那些流言的龌龊程度大致已经有了了解。知道岑星不会喜欢,何必故意说出来让他不高兴。
除此之外,虞惟笙还有点担心自己若提起那些,岑星会觉得自己的感情被质疑了。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刻意回避,可岑星对他那份心意,他是知道的。当初也曾认为岑星所谓的喜欢是小孩子一时糊涂心血来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读懂了属于少年人特有的那份认真。
这份心意和岑星这个人一样,太干净了。是绝不能被怀疑的。
和一个青春期的Alpha走得太近,确实令人在意。好在霍行之也是个能让人信得过的孩子。虞惟笙不想去干涉岑星的交友。
他能做到的,只有尽自己最大可能地保护好他。
比起这些,虞惟笙现在还有更头痛的事。
这个周末,岑星的父母将会千里迢迢赶过来,自家父母也为此专程空出时间飞回了国,两家人要面对面一起吃饭。
虞惟笙阴差阳错,让岑星相信了当初的婚约全是一场误会。可对岑星的父母而言,自己无疑还是已经与岑星“同居”了一段时间的未来儿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