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元衍付了房费,又问了饮食,选定了之后吩咐店家将餐饭送至楼上,然后便牵着湛君由店家引着上了楼。
&esp;&esp;进了房间,哪怕是只有两人,湛君也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目光从没离开过元衍身上半寸。
&esp;&esp;元衍在房间里四处探看,抹了把陈旧器物上的浮灰,转身对湛君道:“这几日你先委屈着,待见了我朋友,叫他寻四个人侍奉你。”
&esp;&esp;湛君根本不关心这个,她站起来快步走到元衍跟前,拉着他的袖子哀求他,“我不想在这里,我们走吧,我宁愿野外露宿!”
&esp;&esp;元衍不解,“这里再简陋,也要比野外好得多,哪有人放着客舍不住要露宿旷野的?”
&esp;&esp;“我害怕,总觉得这里不太平,要有事发生似的!”
&esp;&esp;元衍想起她方才客舍前院子那副惧怕的样子,认为她是怕人,于是说:“你放心,只要我在,不会有事,待会儿你用了饭,洗漱毕你就安稳睡,我替你守着。”
&esp;&esp;湛君别不过元衍,只得继续留在客舍,饭菜送上来,根本无心享用,只匆匆用了几口,漱了口洗了脸后便被元衍赶上了床榻。
&esp;&esp;“你安心睡。”
&esp;&esp;湛君心里觉得不安稳,没什么睡意,便一直盯着元衍瞧。
&esp;&esp;元衍正挑灯拭剑,还会不时看一眼湛君,见她不睡,挑眉看过去。
&esp;&esp;湛君不敢再看他,忧心忡忡地闭了眼。
&esp;&esp;夜己极深,湛君眼皮逐渐沉重,不觉便睡了过去,可她毕竟心有顾虑,睡也睡不安稳,在夜中忽然惊醒,猛坐起来,四下惊慌环顾。
&esp;&esp;灯火将尽未尽,室内昏暗,举目不见元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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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屋外风急,这并非一个安稳的夜晚。
&esp;&esp;湛君坐在榻上,呼吸不稳,元衍消失不见,致她陷入了恐慌。
&esp;&esp;他去了哪儿?去做什么?还会回来吗?他是把我丢了吗?我又哪里惹到了他?他原先那些话尽是在骗我?或许他是腹饿,寻吃食去了?
&esp;&esp;无论如何,关于为何只她一人在这房间内的原因,此刻她无从知晓,恐惧如藤蔓一般疯长,缠死了她。
&esp;&esp;忽然,“吱呀”一声,夜风推开木窗,烛火微微摇荡,冷风将不寻常的气味送至她鼻端。湛君细嗅之下不禁疑惑,已到这般时候,如何会有如此浓重的烟味?她心中不安,胸腔里一颗心跳的急促,她大着胆子起了身,鬼使神差一般,手扒住窗台,头探出窗外。
&esp;&esp;风仍在呼啸,天地晦暗,客舍院中,有人举着火把,四处穿行,而离湛君最近的,只在她窗台,此刻正要举火把点客舍的灯笼,恰与湛君对视。
&esp;&esp;火光将两人面庞照亮,彼此面目瞧得清晰深刻。
&esp;&esp;湛君下意识捂住了嘴。
&esp;&esp;这些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要引火焚烧客舍。
&esp;&esp;如此深夜,众人熟睡之际,这样的一把火,这客舍中所有人想来尽要葬身火海。
&esp;&esp;如今火势未起,若湛君高声呼喊……
&esp;&esp;湛君张大了嘴,可疾呼尚未来得及出口,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紧接着她便人事不省。
&esp;&esp;一刻前。
&esp;&esp;湛君方安睡,元衍收剑入鞘,才从案前起身,门就被人轻声叩响。
&esp;&esp;元衍面上并无异色,似乎早知会有人来。他握剑行至门前,低声问:“何人?”来人反问,“可是二郎?”
&esp;&esp;元衍不答,一手握剑,单手开了门。
&esp;&esp;门前站立一人,身量高,脊背宽阔,此刻躬着腰,面目便隐没在黑暗里,不可探查。
&esp;&esp;“我家大人邀二郎前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