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却是满堂不可思议的怪客,简直不愿意进去。要知道是些什么怪客,且听下
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宽大见军威官如拾芥 风流关国运女漫倾城
却说朱营长走进副官室,只见有十七八个穿黑布袍子的人,坐坐站站,挤了满
屋子。有的提着胡琴蓝布袋,有的挟着琵琶。说出话来,都是上海口音。脸色虽然
有黄的有白的有黑的,可是都带鸦片烟黝,两腮上似乎有点浮肿。看那样子,
分明是跟着窑姐儿来的乌师。这种人让他待在门房就行了,或者就叫他站在走廊下,
也无所不可,何必一定还把他们引到副官室里来?自己心里,确是老大不高兴,但
是看那黄副官穿了一套整齐黄呢军服,还加了一根武装带,只管在这些黑袍队里挤
来挤去。自己要和黄副官说话,就不能不向前,要避嫌疑,也是不行。远远的一举
手,和黄副官行个礼。黄副官笑道:“原来是朱营长,好久不见啊。我听说你在那
边混的很得意啊。”朱营长道:“凑合劲儿。我老想来和黄副官谈谈,可又不得这
个便。”黄副官道:“我平常是很闲。今天你老哥来,又算赶上了。今天上午,我
们大帅刚刚从任上回京。我上上下下,都得张罗。不然我一定陪你吃小馆子去。”
说着话时,朱营长可就和黄副官并排的在椅子上坐下了。朱营长四围一望,将声音
放下,低低的说道:“怎么回事?屋子里这些个人。”黄副官笑道:“上面叫条子
了。先叫了十几个还嫌不热闹,这又叫了二十多个。你瞧罢,这还早着呢。这就该
闹到亮电灯,亮了电灯之后,一直又要闹到天亮。”朱营长道:“我这回来,是想
见一见大帅,这样一说,可又不行了。”黄副官道:“瞧他高兴,他要是高兴,打
着牌,搂着姑娘,都可以和你见面。若是不高兴,你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和你说
话的。”朱营长笑道:“既然这样,我今天愿意在这里碰着试试瞧,真碰上了,也
许有个乐子。”黄副官道:“我们自己兄弟说话,可别撒谎,你是愿意找事呢?还
是想弄两个钱?”朱营长笑道:“找事就不是弄钱,弄钱就不是找事?”黄副官道:
“不是那样说。我们这儿,可比别处不同,有弄钱的事,有名义的事。譬方说,你
要到外县去弄个什么禁烟委员,或者地皮捐徵收委员,你是准弄钱。不过是个短局。
你若是弄个团长旅长,正式成立了军队的,现在没有缺出来。若是光弄个空衔,我
想很容易办。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有军队给你带。不带军队就没有饷,也没有防地,
试问,哪儿去弄钱呢?不过有本领,把委任状弄到手,再设法子招兵。一个旅长吧,
会弄的,总可以弄到一二千人,按说,这就可以说是足额的军队了。有了名义,有
了兵,这财可就发大啦。所以弄钱的差事有好处,不弄钱的差事也有好处,这就事
在人为。所以我说不知道你愿意干哪一门的事啦。”朱营长笑道:“我们扛枪杆儿
的,干别的是不成。我想我要是干的话,还是带兵罢。”黄副官道:“好!你这话
搁在我心里,说不定三两天就给你弄到手。也说不定是一月两月,反正给你办到才
算。”正说到这里,一个传令兵走过来说道:“大帅传黄副官。”黄副官听说,对
朱营长笑了一笑道:“你听信儿,也许这个机会就给你找着了。”黄副官说着话,
向上房而去。
那鲁大昌巡间使是今天下午到北京的。他向来是这样,到了什么地方,别的什
么事可不办,第一件就得叫条子,先弄些姑娘来闹一阵。若是没有姑娘玩,他觉得
枯燥无味,无论什么事情,也办不好。这北京他有公馆在这里,八大胡同,又是全
国驰名的莺花之窟,玩起来显着更是便利。所以他一到北京公馆,马上就吩咐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