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怀疑裴筱也许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他没有继续执拗那一扇窗户,而是转身从沙发上拿起一条薄毯。
“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在国外安顿下来……”他把毯子搭在裴筱肩上时,也顺便紧紧将人搂在了怀里,“他们不过年,我就亲自给你放烟花。”
“放最大,最好看的。”
“君子一言——”裴筱在沈璁宽大的怀里转了个身,抬眸看着对方的眼睛,“七爷不能骗裴筱。”
沈璁紧紧蹙眉,第一次觉得这么心虚。
以前他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毫无愧疚,毫无负担,但眼下要说一句心里话,却好像比什么都难。
他觉得裴筱今晚好像是一再要跟自己确定什么。
“你在哪……”他看着裴筱艰难道:“我就在哪。”
裴筱踮起脚尖,搂住沈璁的脖子,唇瓣相碰时,卧室的大门却不合时宜的被人敲响了。
喜伯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老糊涂,一直很有分寸,裴筱和沈璁在卧室独处时,他连二楼都不会上来;而且,他现在应该正在隔壁窦凤娘的房间烧纸上香,他知道沈璁一般不会插手这些事,就更不该来敲门。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房间中的两人同时屏息凝神。
“少爷。”沈璁刚拉开房门,喜伯就急急道:“是医院来的电话,说、说老爷……可能……不行了……”
“呵——”沈璁冷笑一声,“这大过年的,沈克山给我送这么大一份‘礼’?”
之前刚送走朱珠和沈玦时,他不想沈克山死,是担心背后那份他也不知道内容的遗嘱一旦公布出来,会影响他在药厂里秘密进行的事情。
但在几天前,从他不去公司开始,其实就已经把手边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天生道德观念淡薄,再摊上这样一个家,更谈不上什么伦理亲情;之前他能做到的极限,大概就是没有扣动扳机亲手了结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
至于沈克山,死了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其实他并不完全相信沈克山真就要咽气了,不然他现在的日子也太“顺”了一点;但他要做的事情都已经了结了,即便对方现在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都不在乎了。
“那就等他咽气了——”
“申报头版见吧。”
他面无表情道,说着就要关门,马上被喜伯一把拦住。
“少爷!”喜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看了眼房间里的裴筱,他还是只能压低声音道:“刚刚保镖来说,别墅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
“他去探过,看着好像都不是沈公馆派来的……”
“毕竟是那么多人,老爷还在医院里,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出来,一个都没见过。”
“医院那边打电话来的,我听着声音也耳生得很,一个男的,很年轻,不像是老爷身边侍候的那几个,说,说是为了、为了裴老板和药厂,请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