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本世子还以为姓徐的不敢来南昌,敢情还真是不怕死啊。”
宁王世子朱大哥此刻正站在藤王阁六层的外廊,扶着栏杆看下面两府考生对峙,自然也看到了站在广信府一方的徐晋,顿时目露杀机,出阵阵冷笑。
此时正有一名中年文士站在朱大哥的旁边,正是宁王府的文胆谋士,安福县举人刘养正。
刘养正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提醒道:“世子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这局面得来不易,这时可不能节外生枝。”
“可是徐晋此獠极为可恶,不杀不足以消本世子心头之恨。”宁王世子咬牙切齿地道。
话说宁王世子在上饶县吃的亏,所受的折辱几乎都与徐晋有关,所以对徐晋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在就让侍卫冲下去,把徐晋打杀在藤王阁下。
刘养正淡道:“世子殿下,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直接动粗只是下下之策,乃愚莽者所为,并不足取。而且,王爷现在最需要的是收拢人心,世子殿下若命人把徐晋斩杀了,恐怕更要引所有读书人对王府的不满。”
宁王世子黑着脸,沉默不语!
这些年来,宁王为了搜刮钱财供养军队,贿赂权贵,着实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所以在民间和士林的风评都很差,导致极少有文人愿意投靠效力。
宁王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目前正致力于给自己洗白,竭力网罗人才,为日后谋反作准备,毕竟一个政权要正常运作,离不开读书识字的文人,就好像一家大公司,没有财务、会计、行政管理人员,根本没办法运行。
而这次暗中挑起南昌府和广信府考生的比斗,表面上是宁王世子为了泄愤,针对上饶县的考生,实际上却是刘养正为宁王府笼络人心的一条计谋,利用地域争端,把南昌府本地的读书人拉到宁王府的阵营。
现在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南昌府的考生都被调动起来了,热情高涨,充满地域自豪感,要与广信府的考生一决高下。
而宁王的封地就在南昌,自然也属于南昌的一份子了,再加上宁王世子这段时间“礼贤下士”,竭力为南昌府众考生提供后勤支持,譬如每次文会的花销就是宁王世子出的。
如此一来,南昌府众书生的情感自然便会被拉近宁王府,宁王笼络人心的目的便初步达到了。
但是,如果这时宁王世子让人杀了徐晋,如此残忍粗暴地对待读书人,那么南昌府众书生对宁王府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就会荡然无存,甚至是口诛笔伐,一切都前功尽弃。
正因为如此,刘养正才劝宁王世子要忍耐,不要在节骨眼上坏事。
宁王世子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实在恨极了徐晋,当日在上饶县被徐晋连续勾跌倒两次,而且还被徐晋踩脸破相,这等折辱他如何能忍?
刘养正微笑道:“世子殿下,报仇并不一定要杀了他,其实有比死更痛苦的事。譬如此子冒死前来南昌赶考,定是对功名看得很重,落榜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惩罚。”
宁王世子眼前一亮,哈哈笑道:“刘先生所言极是,那本世子便让他院试不通过。嘿嘿,徐晋,本世子能让你成为府试案,同样能让你名落孙山。”
宁王世子眼中闪过一丝狞意,心里琢磨着先让徐晋尝尝落榜的滋味,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徐晋干掉,反正就是不能让徐晋活着离开南昌。
藤王阁楼高近十五米,明三暗七,表面看是三层,实际带顶楼有七层之多,两府比斗的主场设在第五层,因为这里空间大,能容纳更多人,同时也能满足登高望远,俯瞰大江。
当然,第五层虽然空间较宽,但也容不下两府一百多名考生,所以双方各推举二十人登第五层,作为文比的主力,剩下的考生在四层静候观战,若有需要再调人上楼助阵。
徐晋自然作为主力登上了第五层,另外信江书院还有卫阳、费氏兄弟、江运,一共五人,剩下十五人由广信府其余六县选出才学出众者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