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带着江绵还没摸到南三路的边儿,手机就催命似的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在联系他,更甚至连他老子都在夺命连环催。
江绵看了一眼他,道:“算了,你回去吧。”
周渡瞪圆眼睛:“不行!我得对你负责!”
江绵:“……我不用你负责,你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事儿依旧算数。”
“……还是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周渡看着他,慌乱之间找了一个借口:“你、你还穿着我的衣服呢!”
江绵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他默不作声的往没开门的馄饨铺飘去,周渡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最后挨着坐在了凌晨四点的马路沿上。
“折腾了半天还不是在路边。”江绵笑了声道。
周渡皱眉:“你笑的跟哭一样,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了吧。”
江绵便又不说话了,一阵夜风吹过,他知道陆昀修的本事,知道他根本跑不出陆昀修的手掌心,但哪怕是有一时半会自由呼吸的时间,也足够他慢慢的在一团乱麻中逐渐冷静下来。
“周渡,你有没有被人隐瞒过什么。”
周渡不怎么敢看江绵现在的模样,含糊道:“当然,我八岁那年被狗比小表弟骗了我一碗鸡蛋羹,鸡蛋羹是我奶奶做的,仅此一碗我记了好长时间!”
江绵:“……有没有事态更严重的?”
周渡想了想:“有……倒是有。”
“我们家的人虽然从来不说‘那个人’,但都知道我疯狂迷恋他,所以从我爹到我爷爷多多少少都从外地给我带点有关他的东西,每年都有,基本都是有关他的一两句话,我也听的满足。但有一年却中断了一下,再接着第二年我爹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个别人不要的小铃铛,给我说这是玄师的东西,是专门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的玄铃!我问他是不是‘那个人’的,我爹说是。”
周渡接着道:“那可是送给对象的啊!我作为资深事业粉当时都高兴傻了!……后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他说那是他两块五从桥下地摊给我淘的。因为那一年,他老人家已经快忘了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更遑论替我打听什么捎带什么,能在家门口想起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江绵有点想笑,感觉周渡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沮丧的大狗。
“那你生气吗?”
周渡捶了一下路沿:“我当然生气!我当时气的要死,好长时间和家里人都有矛盾,你可以说有或者没有,但为什么要骗人呢?我顶多就是沮丧一阵难过一阵,我当时是真的想不通!”
江绵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而且过不久还让我知道,铃铛也根本不是两块五买的,而是他在某处机缘巧合得到的,确实算是玄师的东西,但肯定不是‘他’的就是了——”周渡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后来我也想通了。”
“我爹见我‘追星’追的魔障,来来回回这一兜子事儿,全都归结于三个字——不忍心。都是男人,谁不愿意直来直去的讲事儿?还不是又不想我失望又想哄我高兴,结果一个没把握好,反倒滋生出了更大的矛盾,唉。”
江绵半晌道:“真的是这样吗?”
周渡“嗯”了一声,“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从细枝末节就能看出来,做人也不能太轴,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哦对,过刚易折!”
江绵又是好半晌的沉默。
周渡鼓起勇气看向他,却看不清江绵的表情,只看到了一片华丽的兜帽纹路。
他试探道:“而且啊,你生气肯定是因为你在乎,要是不在乎不关心,谁犯得着为他费心思,你说是吧?所以江……江绵,我不知道谁惹了你,但你都沮丧成这样了,不管是人是鬼肯定在你心中都有分量的,你只是一时不甘心,又不能真的报复回去,给自己越憋越闷……其实,有些话可以好好谈一谈……你要知道对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也许只是越在乎心思越深呢。”
周渡是真的想开解江绵,他实在是不想看见江绵现在气压低沉的模样。
“当然!如果你是真的受了欺负!我也一定帮你找回场子!”